第一百三十五章:服不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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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這樣心里想著,不過他現在有太多的事要做。

每日都有數不清的地契進入陳家的庫房,而陳家的人,幾乎是沒日沒夜的進行清點。

幾乎所有人都發動起來了,連大學堂里的人,現如今都被抓了壯丁。

地契需要交易,土地需要丈量,三叔公覺得自己昏了頭,沒日沒夜的檢驗著每一張的地契。

他不放心,怕有人騙自己。

可陳正泰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三叔公,只是這一次見到三叔公時,陳正泰嚇了一跳!

卻見三叔公比從前更加清瘦了,瘦骨嶙峋的樣子,眼里布滿了血絲,不過他精神還算好,尤其是見了自己侄子的時候。

「三叔公近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我們陳家離不開你。」陳正泰道。

三叔公聽到這句話,心里一暖,不禁感慨,摸了摸陳正泰的肩道:「老夫是行將就木的人啦,所求的,不就是子孫平安,咱們陳家能世世代代的富貴嘛?人之將死,什么事便都看開啦,陳家有你,老夫也沒什么可擔心的。只是還吊著一口氣在,就總怕你上了別人的當,吃了別人的虧啊。」

陳正泰就道:「三叔公能否幫忙,傳一些童謠。」

「童謠?」三叔公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眼里放光:「這個叔公最在行的了,你要傳什么?」

這又是要搞事了?極好,他就喜歡這個!

陳正泰笑道:「也沒啥,就是將太極宮里,李泰為天下萬民請命,向我跪拜的事傳出去。噢,著重要說說這位越王殿下如何的賢明,又如何的悲天憫人。」

三叔公頓感失望了,不高興的道:「傳這個?便宜了那李泰?老夫看那李泰……」

「三叔公。」陳正泰沉痛的道:「你這般去做就是,不要多問。」

「好吧,好吧,都聽你的。」三叔公點點頭。

三叔公對陳正泰這個奇特的吩咐不大理解,但總覺得陳正泰這么說,必有什么原因!

陳正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再加一句,越王至賢,若為太子,則天下太平。」

三叔公身軀一顫,這下子,直接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陳正泰了。

卻見陳正泰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三叔公這下子就忍不住說了一句:「正泰啊,我怎么聽著,好像你想害人呢?」

「沒有的事。」陳正泰忙搖頭道:「我只是推波助瀾罷了,將許多人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當然,此事要隱秘,只有你知我知。」

「當然。」三叔公瞪他一眼:「你將老夫當什么人了,這樣大的事,當然不可假手於人。」

三叔公一直對這等惹是生非的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他立即開始著手安排。

只幾日功夫,此事便傳遍了整個關中。

對於那些還在糾結是否賣地的人而言,原本陳家的收購價,他們本還是有些猶豫的。

可現在聽到這些流言,卻突然好像這陳家的收購,乃是越王殿下努力為他們爭取的福利一樣。

越王殿下真是不容易啊,他居然向一個郡公跪拜,為了天下蒼生,不惜此身,更不在乎自己天潢貴胄的身份,真是聖賢啊。

這樣算來,這地價,只怕永遠都不會攀升了,甚至未來……還可能繼續暴跌下去,如若不然,賢明的越王殿下,又如何會對陳正泰那家伙彎腰呢?

越王的名聲……一向在坊間不錯。

現在又有了這么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是交口稱贊。

越是感受到了他的苦心,人們才越發的開始急於賣地。

陳家則一概照單全收。

以至於連關東那邊,也開始有人坐不住了,竟也跑來長安,想盡辦法拋售。

此時,陳家這里已不知收了多少土地了。

到底拿出了多少的欠條,只有天知道。

這數不清的欠條,從一月期到三月期,還有年期的,可人們對此,似乎並不介意。

欠條就是錢,除非陳家不想在這個世上活了,不然一文錢都別想少。

若是尋常百姓,或許還有此顧慮,可對於那些大世族而言,他們放心得很!

陳家推出的三月期和年期欠條,對他們而言,非但不覺得不妥,甚至還很講究!

這陳家看來還是懂事的,知道有的錢一個月還不清,因而拖到了三月和一年,陳家的白鹽生意日進金斗,最近又開始賣紙,聽說,還在大學堂周遭出售土地,營造宅邸。

這么足的底蘊,不怕他們還不上錢。

有了這個信心,大家也樂於將欠條收著。

而此時,陳正泰已經不需要太子了,你大爺,現在我陳正泰已經很安全了,好嗎?比皇帝還要安全,你不看看我陳正泰的身上背負了多少的債務,又有多少人是我陳正泰的債主!

我陳正泰若是死了,哭的最傷心的必定不是我爹,是天下世族。

因而,陳正泰將李承乾這吃閑飯的家伙,趕回了東宮去。

他終於放下了心,已敢只帶著陳福四處溜達了。

算學培訓班里,無數的培訓班生員拿著算盤啪啪啪的計算著,在半個月之後,拿出了一個數目!

現在陳家打出去的欠條一千一百三十五萬貫,看到這個數目,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玩笑好像開大了啊,好像這地……收得有些過了頭了。

一千一百三十五萬貫,即意味著收了近四百萬畝土地。

若是以十畝可以使一戶人家衣食無憂來計算,豈不是可養佃戶和部曲四十萬戶人家?

當然……主要還是這一千多萬的錢,這個數字太可怕了!

陳家一年到頭,白鹽的買賣里,一年也不過百萬貫的利潤呢。

這得還多少年才還得清?

李義府看著一個天文數字,直接嚇得臉色慘然!

他連忙慌慌張張的尋到了陳正泰,驚恐不已地道:「恩師,恩師,糟了,糟了,你看,你看。」

陳正泰接過了簿子,一看,卻是咧嘴笑了:「看來越王殿下的名聲真好用,你看,一下子收了這么多地,哈哈,要不要再加大一點力度,宣傳一下越王殿下的悲天……」

對比於陳正泰悠然的神色,李義府臉色慘白慘白的,覺得自己這恩師,是不是瘋了?

他忙又道:「恩師啊,現在最緊要的不是收了多少地,現在土地能值幾個錢?恩師你看,陳家已欠外債一千一百多萬貫啦。」

「噢。」陳正泰只是淡淡然的點點頭:「才這一點呀,我陳正泰債多不愁,不過一千多萬貫,只怕資金上可能一時周轉不過來,不過不要緊,繼續加大力度收購,只是這欠條……不能再一年期了,改為三年期,還是老規矩,三貫一畝,有多少要多少,小李子啊……不,義府啊,做人要大氣,要有格局,男兒大丈夫,人家做債主的都不怕,你欠人錢還慌啥?你等著將來你准備吃香喝辣吧。你中了進士之後,不是一直想謀個一官半職嗎?想進哪個官署,又想做什么官,你和為師說,為師一個條子,保准幫你辦好。」

李義府很心虛,根據他對於當下朝廷的了解,再加上恩師的人緣,自己若是出仕,只怕要被人吃了。

陳正泰見他不吭聲,便曉得他是擔心他是自己的弟子,而導致他受人排擠了。

陳正泰很無奈地搖搖頭,嘆口氣道:「你還年輕,以後就曉得為師的人緣有多好了。」

…………

在凌煙閣里。

李世民正佇立著,此處乃是皇家的書房,牆面上張貼了許多的字畫。

李世民在一幅《極寒貼》的行書之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動不動。

這《極寒貼》乃是王羲之的墨寶,寫的乃是楷書,上頭所書的內容,乃是王羲之得知自己的夫人咳嗽,因而不能安睡,心里惶恐不安,所寫下的書帖。

李世民看著此行書,就不免想到了長孫皇後!

他與長孫皇後也算是同甘共苦,正因如此,看著這極寒貼,他與王羲之的心意雖是穿梭了百年,卻是相通的。

張千站在角落,低聲道:「百騎還回報,說是人們都在稱贊越王,說越王賢明,可以當太子。」

李世民面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良久,他突然流露出了憂愁之狀,幽幽地道:「觀音婢近來身子不好,才剛剛入冬,她便受了寒氣,這個時候……朕真是擔心她啊。」

張千覺得奇怪,自己所奏報的,都是近來長安發生的事!

平日陛下對這些事,都是極用心的傾聽的,可今日卻顯得心不在焉,心心念念的全都是長孫皇後。

要知道,長孫皇後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