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開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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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泌何力匆忙上前,行了個禮。

「見過陳詹事。」

契泌何力的漢話有些糟糕,口音很重。

好在……至少勉強還能溝通。

而陳正泰卻已將身後的披風解了下來。

而後披在了契泌何力的身上,嘆了口氣道:「兄弟不必如此多禮,你遠道而來,便是我陳正泰的客人,我知你在大漠中的遭遇,所謂失敗乃成功之母,今日雖敗,他日必能手刃仇敵。我素來仰慕契泌何力兄弟,今日能見,足慰平生,來,來,來,請。」

這等俗爛的套路,放在中原,早就不時興了,基本是招降的標准流程,已經很難獲得別人情感上的波動。

畢竟,任何一種套路玩得多了,也就沒了意思。

可契泌何力不一樣,他沒見過這樣的架勢,見陳正泰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自己身上,又說久仰之類的話,內心竟是翻江倒海。

心里便不禁在想,這位陳詹事,竟還通曉我的才能?我落難至此,他竟還對我這樣的看重?

都說落地鳳凰不如雞,自大敗之後,契泌何力真是嘗到了人間都冷暖,既受人白眼,心里也變得敏感起來。

卻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居然遭受如此禮遇,尤其是這披風披在自己身上,竟好似能抵御十級狂風一般,令他高大的身軀,有了避風港一般的感覺。

此刻,這磐石一般的漢子,竟是垂淚了,方才還只是學著漢人的模樣作揖,此刻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我與陳詹事素不相識,他這樣待我,萬萬想不到,中原之中,竟有這樣的豪傑。

於是拜倒在地,嚎啕大哭著道:「敗亡之人,就像喪家之狗一樣,哪里當得起陳詹事的厚愛,如今寄人籬下,不敢指望能夠報仇雪恥,只求苟活。今日萬幸陳詹事如此看重,契泌何力願為陳詹事效命,哪怕是看家護院,亦無遺憾。」

陳正泰聽他哭的傷心,反而有些懵逼了,他袖里,本來還預備了幾千貫的欠條,這是早就准備好了的。

就等著待會兒直接施展銀彈攻勢,哪里曉得,看這契泌何力的模樣,連錢都省了。

卧槽,難怪大唐有這么多的胡人軍將,原來真的能省錢哪。

陳正泰笑了,攙扶他起來,動容地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使不得,使不得啊,自家兄弟,何以行跪拜之禮呢,在我們中原,只有祭拜天地父母時才如此。」

契泌何力便道:「今日之後,陳詹事便是我父母,從前的契泌何力已死,今日遭此大難,已再無顏自稱是契泌子孫了。」

陳正泰請他進去入座,契泌何力一副公瑾的樣子,人就是如此,大起大落之後,就變不自信和敏感起來,身上桀驁不馴的氣質統統洗去,待陳正泰這樣在落難時伸出援手的人,甚是恭謹。

陳正泰道:「此番你來此,我自是保你無憂,你既不想報仇,那也好,我可在這里,置華宅,再給你一筆錢財,讓你在此安生立命,自此之後,保你一生無憂,如何?」

契泌何力聽到此,臉上既是感激,又有些遺憾,也不知該不該答應。

陳正泰隨即又道:「不過,若是你不願一輩子享樂,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大唐將在朔方築城,正需一個忠勇之人,暫往朔方去衛戍,草原上的事,我不甚懂,若是你肯前往,我便請旨,讓天子賜你一個武職,前往朔方戍守,只是那里苦寒,尤其是初期,只怕需吃一些苦頭。」

契泌何力眼前一亮,連忙道:「我所願也。」

不過……他還是有些狐疑,這可是重任哪,就這樣交給自己,難道不怕我契泌何力反叛?

歷來寄人籬下之人,都會被人防備,這是人之常情,契泌何力當初在鐵勒部,有突厥人來投靠時,雖也收留,可防備之心卻也有的。

所以他覺得陳正泰有些不可思議,這保護匠人和錢糧的職責,就這般交給自己?

陳正泰則是一拍大腿,很是高興地道:「如此甚好,就這樣,你稍稍做准備,你帶來了一些護衛,在長安城中,再招募一些勇士,便可啟程,朔方城就暫時交給你了。」

陳正泰還是很信任契泌何力的,一方面是現在深入大漠,若是沒有一個能在草原上生活過的人,很難立足,尤其是在前期。那突厥人可信度並不高,尤其是突利那家伙竟還趁機伸手向自己要糧之後,這不是乘人之危是什么?陳正泰甚至有點想要效仿李世民,直接將這兄弟砍了。

另一方面,歷史上的契泌何力確實是個忠誠的人,自從投靠大唐之後,對李世民可謂是感恩戴德,腳踏實地的跟著唐軍四處提刀砍人,立功無數,他感念李世民的恩德,在李世民駕崩時,他當即病倒,並且連續上書,請求讓新登基的皇帝李治允許自己給唐太宗殉葬。

這樣的人,只要他肯順從你,便是到死,也不會有任何反叛的心思。

契泌何力聽了陳正泰的吩咐,一時又有無數的感慨。

這才第一次相見,人家白吃白喝的養著自己,又對自己如此的看重,一點也不嫌棄自己乃是敗軍之將,竟還委以這樣的重任,這真是比自己親爹還要親了。

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再沒有什么疑慮了:「願為陳詹事獵犬,死而無怨。」

陳正泰心滿意足。

現如今陳家的班底算是搭了起來,文有馬周和婁師德人等,武呢,又有蘇定方,薛仁貴和這契泌何力。

馬周固然不必說,真正的宰相之才,婁師德則是文武雙全,至於蘇定方,乃是帥才。而薛仁貴勝在武功,契泌何力就不同了,這家伙天生就是一個坦克,若是用來做前鋒,和薛仁貴搭配,實在是再好沒有的選擇。

單單這么一個班子,將來陳氏在大漠,即便不能呼風喚雨,可足以自保了。

當然,單憑這些人還不夠的,因而,才需有二皮溝大學堂,只有源源不斷的將人才輸出,才是未來陳氏一族的保障。

陳氏在歷史上的衰弱,本質上還是因為人才不足的緣故,說穿了,有了好平台,卻沒有足夠的眼光和才能,大多數資質都是平庸。否則,別說你投靠誰誰死,可歷史上多少人,不是最後才投了李世民,最後被李世民所器重,於是光芒萬丈。

就如那魏征,難道會比陳家人更好?可人家是什么樣子,歷史上的陳氏又是什么樣子?

因而,陳正泰對於自己的族人,則將他們安置在各行各業之中,慢慢的磨礪,既然資質平庸,那就拼命的磨,到時總會涌現出一批人出來。

此番大學堂的考試,陳正泰可謂是勢在必得。

過了一個月之後,縣試終於結束,此番天下各州,考出來的童生有五萬余人,這是一個可觀的數目。

不過再接下來,便是要進行州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