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天子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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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千說著,便回到李世民的面前復命。

李世民正看著奏疏,張千不敢打擾,只悄悄的站在一旁。

百忙之中,李世民抬眼起來,瞥了張千一眼,兩人似乎很有默契,他淡淡的道:「何事?」

張千便低眉順眼地道:「那吳有靜,奴已命人去請了,後日便入宮覲見陛下。」

「噢。」李世民沒有將此太放在心上,這對於作為皇帝的李世民而言,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不過張千突然提了起來,李世民便道:「朕聽說此人現在名氣很大。」

「是。」張千笑吟吟地道:「百騎那里也是這樣說的,說是不少世族都與他相交莫逆,說他學問好,品德也高,人們對他趨之若鶩。」

李世民只淡淡一笑:「品德好壞,是何以見得的呢?」

「陛下,朝廷從前征辟了他,他不肯接受,這在時人的眼里,自然也就成了不慕名利了,許多人都說他是真名士。」張千娓娓道來。

李世民聽到此處,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顯然,作為天子,是很不喜歡這樣風氣的。

你讀了書,有才華,朝廷想用你,你不肯接受,不肯做官,結果大家都稱頌這件事,這是什么?

一旦這樣的風氣彌漫開來,那些讀書的人都不肯入朝了,那么誰來為君父治理天下呢?

倘若這樣的人都可以得到人們的誇獎,那么那些沽名釣譽之徒,豈不正好可以借此攬名?

李世民淡淡道:「這樣就可稱得上是道德高尚嗎?朕還以為所謂大德,當是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就如房卿和正泰這樣的人。」

張千便笑道:「奴也是這樣認為,只是……終究世人們看不清,多將這不事生產,不肯入仕,憑著胸中有一些墨水,卻成日將淡泊名利掛在嘴邊的人視為楷模。」

「此風不可長。」李世民異常平靜的道:「魏晉的那一套風氣,實為誤國誤民,我大唐要的是經世濟民的人才,而不是此等清談之輩。」

「既如此,那么還請他入宮嗎?」張千小心翼翼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倒沒有遲疑,道:「請都請了,為何要食言而肥呢?上一次朕見他的時候,沒有和他打過什么交道。既如此,那么就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經天緯地之才。」

張千頷首:「陛下聖明。」

張千很清楚,自己已在李世民的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了,接下來,就等這種子能夠生根發芽了。

他在陛下身邊的日子很長了,陛下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這個時候他不宜說太多,陛下是何其聰明的人,一旦說的多了,就搞得他好像是在說人壞話似的,那就適得其反了!

又過了兩日,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了。

此時,可謂萬眾期待。

而陳正泰對這次大考自是重視的,本想跟著生員們一起去看榜。

誰曉得竟被宮里拎了去,他不禁遺憾,似乎陛下對此也很是期待啊!

因而慎重其事地在太極殿設了宴,也在候著放榜的結果。

於是大清早的,天才蒙蒙亮,陳正泰就穿了朝服,登上了馬車。

這馬車卻是兩輪的,畢竟……在給宮里交付那二十輛四輪馬車之前,自己還是不要坐四輪馬車才好,太招搖啦!

於是一路痛苦地顛簸著入宮,在這宮門前,早已來了不少的大臣。

眾人如往常的不太搭理他,倒是房玄齡和藹的和陳正泰打了招呼。

那長孫無忌見狀,也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沖兒這幾日在學里還好嗎?也不曉得他現在學業如何了?」

長孫無忌滿懷著期待,自己的兒子已是秀才了,若是能中舉人,他這為父的,也就心安了!

有了舉人的身份,再加上長孫家的家世,將來前程遠大啊。原本他對長孫沖並不抱太大的期望,只希望他別敗了家便謝天謝地了!可現在心里有了希望,整個人就不同了。

此次大考,長孫無忌是每日都輾轉難眠,專等放榜出來,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榜上有名。

房玄齡就不一樣了,房玄齡更沉得住氣,可現在長孫無忌問了,他也不禁豎起了耳朵,想看看陳正泰怎么說。

陳正泰只好一臉尷尬地道:「這個,這個……長孫沖也在學里嗎?呀,我險些忘了。」

長孫無忌:「……」

這就有點沒良心了,前些日子,還打過架呢!轉過頭,你特娘的就忘了?

陳正泰忙道:「長孫相公放心,進了大學堂,自會安分守己的,讀書就更不必說,待會兒等放榜就是了。我陳正泰不是吹牛,大學堂個個都是人才……」

長孫無忌覺得這些話沒有什么營養,不禁心里有幾分氣惱。

倒是房玄齡心里想,陳正泰這般說,莫不是故意想表示他對學里的生員們都一視同仁,不會因為是房家的公子或者是長孫家的公子便會格外的青睞。

這樣治學,倒未必沒有好處,他那兒子,平日就是在家里寵溺過了頭,也只有陳正泰這般治學,或許才能讓人成才。

他忍不住在心里道,陳正泰這家伙,倒還真有一套啊。

房玄齡於是微笑,看著陳正泰,一副我懂得的模樣。

這倒讓陳正泰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為啥房公給他這樣的眼神,好奇怪啊!

…………

而此時,吳有靜也已到了。

只是……令所有人錯愕的是,吳有靜竟穿著一件喪服。

這喪服入宮,可是很不吉利的。

而吳有靜卻完全是旁若無人的樣子。

不少人久仰吳有靜的大名,與吳有靜相互見禮。

吳有靜面上含笑,自是與之親切攀談。

禮部尚書豆盧寬和他有舊情,彼此寒暄了一陣,豆盧寬擔憂的道:「吳兄家里可有人去世嗎?」

吳有靜幽幽嘆了口氣:「非我家中有人過世,而是吳某為天下的文脈而服喪。」

豆盧寬聽了,心頭一震。

他對吳有靜不禁佩服起來。

吳先生這一番話,就顯得很高妙了,倒是頗有幾分,當初竹林七賢一般的風采。

而且他敢說這樣的喪服入宮覲見,只憑今日的舉止,就足以進入史冊了。

此魏晉遺風也。

只是作為大臣,遇到這樣的事,還需有一些避險,於是他微微一笑,沒有追問下去。

其他人卻已是議論紛紛起來,都不由的看著吳有靜,覺得此人十分神采奕奕,顧盼有神,心里竟有神往。

陳正泰倒是對這人的行為很想翻一個白眼,直接懶得理這樣的神經病,說實話,也就是他的涵養好,如若不然,見了這個狗東西,少不得還要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