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其中有一條,是希望大唐能夠善待他們的太上王。
顯然,百濟國的那位新王有點不厚道啊,他爹被大唐抓來了,也不想討要回去,只為了表示一下孝心,希望大唐以後好好幫他養著。
陳正泰為這俘來的百濟王表示遺憾,看來他可以去給太上皇李淵湊對了。
陳正泰看過之後,便隨手將國書拋到了一邊。
這個舉動很輕佻。
讓扶余洪皺眉。
事實上,這國書是在百濟朝廷中爭論了很久才做出的妥協,其中最大的爭議就是派出質子,當時許多百濟人認為這是妥協的太過,這還是王上力排眾議的結果。
可顯然陳正泰對此極不滿意。
於是扶余洪看著陳正泰道:「韓國公以為如何呢?」
「笑話。」陳正泰毫不猶豫道:「百濟屢屢挑釁大唐,為虎作倀,現在只稱臣就罷了?既然稱臣,就要有稱臣的樣子,只是派出質子,遠遠不夠。」
這態度很不客氣。
只一聽就曉得,百濟提出來的條件,大唐遠遠沒有得到滿足。
扶余洪一時無言,他沒有追問大唐想要提出什么條件,因為此時追問,反而會讓自己陷入無法回答的境地,倒不如充傻裝楞,所以故意看向倭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
犬上三田耜頓時明白了扶余洪的心思,於是與新羅遣唐使交換了一個眼色,才咳嗽一聲道:「韓國公,百濟國願意稱臣,永結秦晉之好,有何不可呢?大唐處中原之地,沃野千里,莫非還垂涎百濟這區區數百里的土地嗎?大國固然帶甲無數,可是小國自也有保全之法,這大唐與百濟畢竟山長水遠,為何要苦苦相逼呢?」
他一副和事老的態度。
不過顯然這犬上三田耜有點軸,你和事就和事,一開口,怎么更像在故意挑釁一樣?
陳正泰微笑道:「小國有什么保全之法,願聞其詳。」
扶余洪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這特么的……不就是要故意重提王城淪陷的事嗎?
犬上三田耜倒是很有底氣:「這百濟……」
陳正泰搖頭,打斷道:「不,我問的不是百濟,我問的乃是貴國。」
犬上三田耜一聽,頓時羞憤,喝道:「我國乃日出東方之國,非小國。」
陳正泰卻是似笑非笑地道:「可在大唐面前,貴國就是小國,所以我才問你,倘若我大唐來征討,貴國有什么保全之法?」
這話問的,讓犬上三田耜一時羞怒交加,他很快就明白了陳正泰的意思。
百濟人拉了倭國和新羅國一起來交涉,本質上就是希望借倭國和新羅來給大唐施壓。
陳正泰想要逼迫百濟做出讓步,與其專門找百濟人算賬,倒不如……直接找他犬上三田耜,只要壓住了犬上三田耜的氣焰,這百濟人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了。
犬上三田耜來了兩次大唐,還沒見過有人這般無禮的,不是都說大唐人文明,就算是罵人都拐著彎的嗎?
犬上三田耜壓抑著火氣,只綳著臉道:「我奉天子之命,是為了交好而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陳正泰則是冷冷地道:「貴國有什么保全之法?」
犬上三田耜再也控制不住,騰的一下火起,於是咬牙道:「我國有勇將數百,兵五十萬。」
當然,這是吹牛。
陳正泰搖頭:「勇將,你也是勇將嗎?」
「我自然不是,只是……」
「看來你是吹噓。」
陳正泰笑呵呵的看著犬上三田耜。
犬上三田耜氣得七竅冒煙,可畢竟是搞外交的,還是深呼吸:「我是仰慕東土大唐,知此地乃是禮儀之邦……」
他意思是,我原來以為你們是講禮的,誰曉得如此蠻橫。
陳正泰嘆息道:「有一句話,叫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禮是對朋友的,那么貴國是敵,亦或者是友?」
犬上三田耜本來漢話就生硬,怎么可能和陳正泰比?
這陳正泰缺德之處就在於,平日里耍嘴皮子,碰到了那些御史、清流就慫了,嗯,耍不過嘛!可是對上犬上三田耜,卻幾乎等於是拳打幼兒園,腳踢幼兒園,頓時覺得自己威風無比。
此時,他繼續道:「在我大唐眼里,貴國的武士,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莫說是不是真有五十萬,便是百萬,三百萬,也不值一提。」
犬上三田耜已經氣的戰栗,他惡狠狠道:「是嗎?」
陳正泰高傲地道:「不知貴國使團,可有你所言的驍將嗎?」
犬上三田耜還真有,畢竟是東渡大唐,使團里自是帶了不少驍勇的武士。
於是犬上三田耜冷笑道:「我國風行比武較藝,一較高下,韓國公如此有自信,那么……不妨就請你們的將軍來比一比,我聽聞貴國有秦瓊、程咬金等,擅長一些刀劍之術,倒是很想討教。」
陳正泰用一種近似於羞辱似的目光看著他,老半天才道:「和秦將軍、程將軍比,你也配?」
犬上三田耜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陳正泰隨即又道:「我這里,倒是有幾個護衛和為我陳家看大門的隨扈,你隨便點一個,讓他們來和你的武士來比一比吧,倘若輸了,我自當將你待為上賓,可若是贏了,當如何?」
犬上三田耜冷笑的掃了一眼陳正泰身邊幾個『護衛』,面色獰然起來!
他算是聽出來了,這是故意羞辱他呢。
陳正泰顯然在打著一手好算盤,要壓過倭人一頭,就得用這種方法。
倭人最擅長的就是好勇斗狠,國內得武士,也是比武成風,對於那些劍術刀法的武士,他們恨不得將這些人供起來,這也是犬上三田耜所謂自傲的本錢。
用魔法打敗魔法,才能讓人服氣。
只要壓過了倭國,這百濟也就變成案板上的魚肉,乖乖的接受大唐的條件了。
…………
昨天第三更送到,睡一覺,然後更今天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