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震動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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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珝的提前交卷,可謂是天大的事。

這次的主考官,乃是禮部侍郎王辰。

雖是院試,可是長安這地方,任何事的規格都要比其他各州要高得多。

所以王辰作為主考,倒也是志得意滿。

更不用說,此次還關系到了魏家公子和一個尋常少女的賭局。

這一場賭局,可是朝野關注啊。

「報,王相公,有人提前交卷了。」

王辰想不到……這一場考試,竟然又鬧出了匪夷所思的事。

別人巴不得考試的時間越長越好,甚至不知多少人在限定的時間之內,還未將文章寫出來呢。

而且這考試的時間,此時才過去了三成,居然就有人提前交卷了。

於是他忍不住皺眉道:「這是有人故意搗亂嗎?此等害群之馬,想是覺得題難,考試無望,所以要嘩眾取寵吧。」

來稟報的人卻是道:「便是那個女子。」

王辰一臉訝異:「那個女子……」

真是瘋了。

「呵……」王辰不屑地冷笑道:「今次院試還真是怪事頻出,先是賭局,此後是女子考試,現在更好了,這女子又破天荒的提前交卷,老夫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寫出文章來。」

他是真想知道……

只可惜,他雖為主考,此時即便是已有人提前交卷,他也是沒有資格去看卷子的。

那卷子早就糊名,並且用上頭記號的信封封存了。只等其他的考生都交了卷,再和所有的卷子混雜在一起,而後……會統一讓專門的文吏,重新謄寫一遍他們的文章,再送考官們批閱,最後才讓主考官來定奪名次。

王辰隨即笑了笑道:「說不准,連文章都沒寫呢,即便是寫了,也不過是胡話而已,不看也罷,到時自可知曉。」

等這一場考試結束,消息便已傳遍了長安內外,一時之間,又是人人震驚。

不過很快,各種流言便傳了出來。

魏叔玉已回府,此時剛剛下值的魏征已在堂中等候了。

魏叔玉朝魏征作揖行禮:「父親。」

「嗯。」魏征放下了手上的書,抬頭看了魏叔玉一眼。

魏叔玉道:「今日考場里出了一件怪事,便是那女生員,叫武珝的,竟只考了兩炷香不到的功夫,便提前交卷走了。」

魏征板著臉道:「婦人家,果然不出所料。」

魏叔玉也不禁干笑了一下。

魏征凝視著魏叔玉:「你似有不喜,可是考的不好嗎?」

魏叔玉搖搖頭:「兒子自覺得考的還算不錯,此番是必中的。只是……想到在長安,盛傳著兒子的對手,竟是一個這樣不知所謂的婦人,兒子就難免有些喪氣。」

魏征理解他的感受,於是道:「是啊,對手只有旗鼓相當,才可相互砥礪。不過你與這武珝相爭,只是為私。可是朝堂上那一場賭局,卻是為公,老夫不介意你的輸贏,老夫在意的是,那陳正泰必須輸,此人從前的言行,老夫從未計較過,也沒有特意去彈劾過他。甚至陳家的二皮溝,以及朔方營建的方略,老夫也不得不佩服這陳正泰是個有真知灼見的人,可是百工子弟從軍,這是越過了底線了。」

「只是從軍,這樣可怕嗎?」魏叔玉詫異的看著魏征。

魏征淡淡道:「凡事有一就有二,並非是百工子弟不能從軍,而是天下的將士多為良家子,現在讓良家子與百工子弟同為禁衛,良家子們會怎樣想呢?你難道忘了,隋煬帝是如何覆亡的嗎?這正是隋煬帝疏遠了關隴良家子弟,反而親近江東世族,甚至在天下民怨四起的時候,竟是帶著禁軍前往江都。你想想看,多少關隴子弟會為之寒心,又有多少人,不得不跟隨隋煬帝背井離鄉,遷徙至江東去?這些人對隋煬帝的怨恨日益增長,隋煬帝的敗亡,便不難理解了。」

魏征頓了頓,又道:「可現在,眼看陛下有重蹈隋煬帝覆轍的苗頭,雖然還遠不如隋煬帝那般肆無忌憚。可這樣的苗頭一開,就極有可能收不住。那隋煬帝的覆亡,就只是他一人身死國滅嗎?不,不是的,一場反隋之戰,這萬里江山,多少人血流漂櫓,又有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啊。這天下的軍民百姓,死亡了一半以上,你想過這其中有多殘酷嗎?為父是見過亂世的人,亂世人如草芥,人如豬狗。因此……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陛下這一舉動,實屬過於冒險了。」

「老夫並不在乎陛下是否想要打擊世族,我們魏家,也不算什么特別顯貴的出身。可是老夫不能容忍的是,這天下歷經了數百年的戰亂,已經再經不起折騰了,你……能明白為父的意思嗎?」

魏叔玉便不禁皺眉道:「這樣說來,父親是認為……陛下是在冒險?」

魏征苦笑道:「陛下的心思,別人或許不知,可是老夫卻是太清楚了。他建這新軍,便是有這樣的考量。陛下是非常之人,他不甘心被人束縛。而那陳正泰呢,一個少年郎,年輕氣盛,從未遭過挫折,行事起來,自然不計後果,這二人湊在一起,說好聽……叫對了脾氣,說不好聽……」

魏征說到此,又頓了頓,臉抽了抽,還是忍不住道:「說不好聽,這叫臭味相投!」

魏叔玉:「……」

魏叔玉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什么,道:「那么父親認為,抑制世族,利用百工子弟,去制衡關隴良家子那些驕兵悍將,是對是錯呢?」

魏征不禁笑了,他眼里帶著幾分愛意,看著自己的兒子,而後道:「這天下越是無關痛癢的事,都要問對錯,就譬如陛下有任何失禮之處,為父都要仗義執言,這是因為,失禮與否,關系的便是對錯。可是有一些事,牽涉到了國家的根本,社稷的興廢,這……是不能問對錯的。千古以來,我們所追求的,都是天下的安定,若是天下都不能安定,那么對錯就沒有了意義,因為……真到那個時候,便是生靈塗炭了。好啦,你已考完,也是辛苦了,快去休息了吧。」

魏叔玉面上卻是不禁露出怪異的神色,今日父親所說的,和父親平日的教誨很是不同,今日的父親,多了幾分世俗氣。

他只好深深一揖道:「兒子還想問,倘若兒子輸了,父親就真要拜那陳正泰為師嗎?」

魏征凝視著魏叔玉,微笑道:「大丈夫一諾千金,答應下來的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做,雖百死亦無憾也。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那陳正泰,他能贏嗎?」

對呀,他能贏嗎?

魏叔玉也不禁笑了。

魏叔玉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