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好言難勸該死鬼(2 / 2)

於是韋玄貞等人干笑道:「呵呵……好啊,好啊,多謝殿下賜教。」

陳正泰覺得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跟他們說的了,自然告辭而去。

等這陳正泰一走,韋玄貞這一窩蜂的人便湊一起,韋玄貞先將臉拉了下來,氣呼呼地道:「這狗東西,你看看他說的是人話嗎?」

崔志正也在這人群里,他很關心這事,可是他和陳正泰有血海深仇,所以方才沒有出面。

此時他也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此人難怪獐頭鼠目、賊眉鼠眼……果然是個奸邪之人啊。分散投資,買地?現在的地還值幾個錢?也不看看糧價到了多少。還想讓大家買他陳家的股票……有魏征在,股票能掙得了幾個錢?至於他家的欠條……哼,老夫懷疑他陳家一定私印了許多欠條投放出來,這陳正泰真是陰險啊,他巴不得大家買他家那些不值錢的東西呢!」

大家紛紛點頭,有人道:「還是精瓷穩妥,此物可以傳世,我上一次拜讀了蕭相公的大作,真是發人深省啊,說是這精瓷,價格可漲一百年!我拜讀之後,醍醐灌頂,覺得真是極有道理。現如今,許多名家大儒都在研究這精瓷的現象,我真是從中受益匪淺。」

「是啊,是啊。那陳正泰私心太重了,只怕現在,他心里後悔的很,巴不得當初,這精瓷出來時就賣個三五十貫呢!看此人的面相就不是好人,就是一副大奸大惡之相。」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如痴如醉。

「可憐那陳正泰打錯了算盤,現在誰還要他的欠條和他家的股票?我說實話,這玩意……不就是一張白紙嗎,該拋的趕緊拋,我見著欠條上的陳氏錢庄便覺得要作嘔。」

「我也一樣。」

眾人越說越激動,狠狠的撻伐了陳正泰一番。

可憐的陳正泰,卻不知自己已是惡名昭彰,他上了馬車後,還在琢磨著,自己應該找馬周來潤筆,幫自己寫出一篇勸誡大家不要過於關注精瓷的文章,標題都想好了:防止精瓷過熱。

過了幾日,他果真尋了馬周來。

寫文章,馬周乃是此中好手,有馬周的幫忙,一篇文章很快便寫了出來,而後陳正泰連夜就讓人送去了新聞報印刷,直接擱置在了頭版。

次日清早,這陳正泰的文章一登出,立即就引起了罵聲一片。

陳正泰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臭罵。

甚至連坊間里,都傳出許多罵陳家的童謠出來。

陳福不敢告訴陳正泰,這街頭巷尾出現的童謠。

倒是武珝聽說了,鄭重其事的說給陳正泰聽。

陳正泰一臉無語之色,欲哭無淚的模樣:「你看,好言難勸該死鬼,為師已經盡力了。」

武珝笑吟吟的道:「想來恩師是打算徹底和精瓷切割開吧,恩師真是令人佩服,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啊。」

「咳咳……」雖然知道肯定是瞞不住武珝的,可是裝還是該裝一下的!

不過突然被武珝戳破了自己的心思,陳正泰不免尷尬:「若不是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你以為我願設下這毒計嗎?哪怕是現在,我心里也是兔死狐悲的,總是不忍看他們自己往地獄里一個個的跳,所以才好言相勸幾句,你看,這新聞報里的頭版,不就是明證嗎?我是語重心長的勸說呀,只可惜……沒有幾個能理解我的苦心,得來的卻是嬉笑怒罵。我聽聞已有十幾個大儒發文,痛罵我陳正泰昧了良心了,這街頭巷尾,都在罵我。我自問自己做的事問心無愧,好心告知風險,就算他們不聽,也不至於如此怒罵我吧!現在我的心已涼了。」

武珝見陳正泰這個樣子,心里不禁感慨,恩師真是厲害啊,這手段,簡直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學他萬一的本事,便能知足了。

可見陳正泰真真切切的表現出心灰意冷的樣子,武珝又擔心起來,可能恩師其實還是真想勸一些人冷靜吧,至少能救下幾個理智的人,現在挨了罵便心里郁郁了,此時她倒是認真起來:「恩師……世人都被欲望蒙蔽了心智,恩師有恩師的苦心,既然他們不肯聽,也只能由著他們去。恩師……我這兒倒是有個好消息,陳家在浮梁縣,新建的幾個窯已是出了一大批的精瓷,再加上老窯的產量,而今……產量已經大增,不日之後,便可運送三萬件精瓷來,再過一些日子,產量還可大增。」

「這樣啊。」陳正泰果然抖擻精神,隨即道:「貨運到之後,拿出兩千件,讓大家去搶。其余的兩萬八千件,按現在的價錢在二級市場拋售,三萬件,這又是百萬貫了。這個月,還能運送幾批來吧?」

「正是。」武珝面帶得色,興致勃勃地道:「我可是讓浮梁那里的陳家管事立下了軍令狀的,倘若產量不能達到一月百萬件,便教他們煤場相見,他們起初還喋喋不休的叫苦,現在都老實了,積極的埋頭苦干,不敢怠慢。」

陳正泰不由感慨道:「這樣下來,每月的利潤,可達兩百萬貫以上了,只怕到了下個月,還會更高,這錢來的太容易了。」

武珝頷首點頭。

一年隨隨便便兩百萬貫的利潤,而且照著陳正泰的分析,這才剛開始,現在的利潤,幾乎是滾雪球一般的壯大。

這種天量財富的滾動,讓知道內情的武珝,真有一種做夢一般的感覺。

…………

「陳正泰瘋了。」

韋玄貞正手里捏著一份報紙,忍不住破口大罵:「他這是故意想讓咱們手中的精瓷跌一跌,好滿足他的私欲……這家伙不堪為人子。」

此時,韋家里,許多老友來了拜訪,便連崔志正也來了。

大家聚在一起,難免又談起了陳正泰的事。

一說到這個便窩火,韋玄貞臉色恐怖,韋家已是全副身家都投入進去了,可陳正泰這個家伙,居然來這么一套。

顯然,義憤填膺的不只是韋家一個,崔志正也在旁拱火:「起初還以為他玩笑,哪里知道他當真刊文了,不過幸好……行情沒有變,這陳正泰包藏禍心,可以不必理會。」

眾人紛紛頷首,一說到陳正泰,便忍不住罵聲不絕。

明明平日里大家都是涵養到家的,可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人,可看到陳字就覺得有氣。

「以後不必買新聞報了。」韋玄貞正色道:「這新聞報里,最近刊出的消息,都是些什么東西,我倒是聽聞,近來有一份報紙叫學習報,這里的文章,甚合我等的心意,自從出了新聞報之後,這市面上也出了些許的報紙,那陳家的印刷之術,大家也不是學不來。只是諸報之中,只有學習報甚合我心。此報,好像是吳郡朱氏所辦,他們起初在江南起家,而今已開始進入長安辦報了,這總編撰,諸位可能認得。叫朱文燁。」

眾人一聽,頓時都認得了,紛紛點頭:「原來是他,我還說是誰呢。此人有經世之才,只可惜朝廷多次征辟,他也不肯入仕,這是位高士啊。」

吳郡朱氏,曾經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

從東漢時期開始,其郡望便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依舊被人稱之為江左望族,雖然現在,許多家族在江左也聲名鵲起,會稽魏氏,陳郡袁氏,蘭陵蕭氏等等,可和當初吳郡陸、朱、顧、張四大族相比,依然還有些底蘊不足。

江南世族,自從李淵乖乖去做了太上皇開始,便不太熱衷於入仕了,可在江左一代,依舊還是盤根錯節,為世人所敬仰。

即便是北方的世族,現在正在如日中天之際,也依舊不敢忽視這些江左巨族,彼此聯姻絡繹不絕。

「這學習報,不知是什么名堂?」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這是論語中的第一句。原本此報,大多只是刊載文章,不過近來,這位朱夫子似也對精瓷有了興致,寫了不少分析精瓷的文章,很得人心,現在不少人都是引用他的話,怎么,諸位竟是有所不知?」韋玄貞說著,看著一頭霧水的眾人。

「早說啊。」崔志正氣咻咻的道:「早知如此,我為何還看那該死的新聞報!這新聞報,簡直臭不可聞,若不是想從中尋一些訊息,老夫才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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