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安得廣廈千萬間,庇天下寒士盡歡顏(2 / 2)

這人真的聰明得妖孽了,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嗎?

「原理是一回事,可是這么小的力,怎么能推動呢?想來得從其他方向想想辦法,我閑暇之余,倒是可以和研究院的人切磋切磋,或許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

切磋……

陳正泰已經可以想象,可能前期是武珝和研究院的那些呆子們切磋,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是武珝按著這些書呆子在地上暴打了。

「難為你了。」

陳正泰繼而才看向陳正康道道:「你要多費一些心思了,回去告訴研究院,立即開始籌備,要動用所有的人力和物力,錢的事,不必擔心。」

現實和想象真的是不一樣的!

陳正康只差一點要跪下,嚎叫一聲,殿下你別這樣啊。

可看陳正泰卻是一臉輕松,此時他真將錢當做糞土一般了。

要知道,陳家可是隨隨便便,就兩百萬貫進賬呢,而且未來還會有更多。

這可多虧了那位朱文燁相公哪,若不是他,他還真沒有這個底氣。

陳正泰道:「去忙吧。」

「喏。」陳正康乖乖地應了,他終究是不敢多嘴,行了個禮,便去了。

……

書齋里,武珝一臉不解,其實對她而言,陳正泰交代的那車的事,她倒是不急,初中的物理書,她大抵看過了,原理是現成的,接下來就是怎么樣將這動力,變得可用罷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恩師,花費這么多人力物力,只會修一條,值當嗎?」

陳正泰眼睛一瞪:「怎么叫花費了這么多人力物力呢?」

隨即,他耐心的解釋:「我們花了錢,挖出來的礦,建的作坊,培養的匠人,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沒有,它們沒有消失,只是這些錢,變成了人的薪水,變成了礦產,變成了道路,道路可以使交通便捷,而人有了薪水,就要衣食住行,終究還是要買我家的車,買我們在朔方種植的米和養殖的肉,終究還是要買我們家的布。錢花出去,並沒有憑空的消失,而是從一個店鋪,轉移到了另一個人手里,再從這個人,轉到下一家的鋪面。所以我們花出去了兩千萬貫,本質上,卻創造了無數的價值,得到的,卻是更多可用的鋼鐵,更便捷的運輸,使之為我們在草原中經略,提供更多的助力。知道了嗎?這草原之中,有數不清的胡人,他們比我們更適應草原,我們要蠶食他們,便要揚長避短,發揮自己的長處,隱藏自己的弱點,說穿了,用錢砸死他們。」

武珝若有所思,她似乎開始有些明悟,便道:「原來如此,所以……做任何事,都不可計較一時的得失,智者遠慮,便是這個道理,是嗎?」

陳正泰道:「這倒是不是智者遠慮。而是因為,若我手里只有十貫錢,我能想到的,不過是明日該去哪里填肚子。可若是我手里有一百貫、一千貫,我便要思考,來年我該做點什么才有更多的收益。我若有萬貫,便要思慮我的子孫……如何得到我的蔭庇。可若是我有一百萬貫,有一千萬貫,甚至數千萬貫呢?當有了如此巨大的財富,那么考慮的,就不該是眼前的得失了,而該是天下人的福祉,在謀天下的過程之中,又可使我家受益,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啊,並非我是智者,而是多虧了那位朱相公,多虧了這天下大大小小的世族,他們非要將祖傳了數十代人的財富往我手里塞,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呢,拼命想攔他們,說使不得啊使不得,你們給的太多了,可他們就是不肯依呀,我說一句使不得,他們便要罵我一句,我不肯要這錢,他們便凶相畢露,非要打我不可。你說我能怎么辦?我只好勉為其難,將這些錢都收下了。可是單純的財富是沒有意義的,它只是一張廢紙而已,尤其是如此天大的財富,若只是私藏起來,你難道不會害怕嗎?換做是我,我就害怕,我會嚇得不敢睡覺,因而……我得將這些財富撒出去,用這些錢財,來壯大我的根本,也有利於天下,方才可使我心安理得。你真以為我折騰了這么久的精瓷,只是為了得人錢財嗎?武珝啊,不要將為師想的這樣的不堪,為師是個自比管仲樂毅的人,只是有些人對我有誤解罷了。」

武珝欽佩地看著陳正泰,重重點頭:「嗯。」

她是一個極聰明的人,何況又處在一個復雜的生長環境之中,以至於武珝自幼便養成了一種對人戒備的心理。

說白了,就是不肯輕易相信人。

可面對自己的這位恩師,她發現自己毫無抵抗力,恩師說什么都有道理,說什么都可信!

此時,陳正泰又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瘋了似的賣精瓷了,能產出多少就賣多少。只要它還在漲,那么這個市場,就不會有人售出,而永遠只會有人買進。當一個市場只有買進而無售出的時候,它的價格,也只有不斷的暴漲了。買的人越多,私藏的精瓷也就越多,他們就會更加深信精瓷的價值,他們會對精瓷繼續上漲深信不疑,任何人對精瓷頗有微詞,都會遭到他們的群起攻之,所以在未來,我們在這個市場,便能如魚得水,其他的事,不用再管了,只管朝市場輸出我們的精瓷便是。其他的事,不必多慮。」

………………

此時,在宮里。

李世民正安靜地倚在紫薇殿的寢殿里的床榻上。

一旁的長孫皇後輕輕地給他加了一個高枕。

夫婦二人,其實都不喜歡在獨處的時候有外人伺候,因而但凡李世民來到寢卧之處,長孫皇後便親自照料著李世民。

只是……今日的李世民顯得格外的沉默。

他此時正拿著近來的許多報紙,一張張的在這里看著,連長孫皇後和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的樣子。

一口氣將數十張報紙看過之後,李世民還是一頭霧水的放下了報紙。

長孫皇後便笑道:「陛下,怎么今日心不在焉的?」

李世民這才將目光放在了長孫皇後的身上,道:「在研究精瓷。」

長孫皇後溫聲道:「那么陛下一定有高論了。」

「沒有。」李世民一臉懵逼,皺眉道:「朕看了許多,可越看就越不明白。只曉得這個東西,它就是不停的漲,人人都說它漲的有理,陳正泰那邊卻說風險巨大,讓大家小心堤防,可與正泰正鋒相對的報紙,卻又說正泰危言聳聽,實在是包藏禍心。」

長孫皇後下意識的便道:「我想……或許正泰說的肯定有道理吧。」

「朕也是這樣想。」李世民很認真的道:「所以一直對這精瓷很警惕。可是……如今這全天下……除了新聞報之外,都是眾口一詞,人人都說……此物必漲,而且現實中……它確實也是如此,月初的時候,他三十三貫,月中到了三十五,快月底了,已超過了四十貫,這分明都是反著來的。你看這份學習報,這是一個叫朱文燁寫的文章,他在月初的時候就預測,價格會到四十貫,果然……他所料的沒錯。就在昨日呢,他又預測,到了下月月底,只怕價格要突破四十五貫了。」

「呀。」長孫皇後嚇了一跳,忍不住驚訝地道:「只一個瓷瓶?」

「對,就只一個瓷瓶。」李世民也很是納悶,道:「現在全天下都瘋了,你想想看,你買了一個瓷瓶,當初花了二十貫,可你只要將它藏好,每月都可漲五至十貫不等,你說這嚇人不嚇人?那些匠人們辛苦勞作一年到頭,不吃不喝,能賺幾個五貫、十貫呢?」

長孫皇後也不禁瞠目結舌,糾結地道:「那到底誰有理?」

「不是說不知道嗎?」李世民搖了搖頭,隨即苦笑道:「朕要知道,那便好了,朕只怕早就發了大財了。想想就很惆悵啊,朕這個天子,內帑里也沒多少錢,可朕聽說,那崔家偷偷的買了無數的瓶子,其資產,要超三百萬貫了。這雖只是坊間傳聞,可終不是空穴來風,這樣下去,豈不是天下世族都是巨富,只有朕這么一個窮漢嗎?」

說著,李世民郁郁地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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