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富可敵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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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理預期,是極奇妙的。

當價格突破了某個整數,便會產生某種化學上的變化。

那些從前有機會投資精瓷的小門小戶人家,此時只能望洋興嘆了。

若是七貫的瓶子,他們砸鍋賣鐵,或許還有一點機會去試一試。

可當價格到了八十一貫時,他們便連觸碰都沒有可能了。

陳家則瘋狂的賣瓶子。

十幾萬個瓶子投入市場,竟連水花都沒有泛起。

近一千萬貫的錢財,直接流入陳家,而這……不過是一次囤積之後,所獲得的利潤而已。

甚至……市面上的人,為了求瓶子,直接跑來找陳家,願意市價收購,市場價是八十一貫,那么便八十一貫交易。

陳家這邊表示攤手,因為……實在沒瓶子了,之前囤積的貨物,已經一次性放了出去。

可是……來的人不甘心,他們表示,可以先給錢,至於瓶子,陳家只要肯寫一個借條,表明自己欠著多少個瓶子便可,等到陳家生產出來,到時再將瓶子償還即可。

一下子……期貨的雛形也就出現了。

人們已經不在乎瓶子本身。

他們要的是一張表示這里有瓶子的憑證,只要陳家肯給憑證,錢可以給。

三叔公一臉蒙圈,還能這樣玩?

看著無數拿著錢,面帶飢渴的人,只恨不得立即將這數萬數十萬貫的借條砸在他的臉上,而這一切,都只要開一張收據就可以。

想一想就很激動啊。

只是……這樣的行為迅速的被陳正泰叫停了。

陳正泰是個有良心的人,他比較相信以物換物,而像這樣的玩法,雖然很高級,但是難保將來不會引發糾紛。

所以……唯一的手段,就是促進生產。

整個浮梁縣,許多巨大的煙囪豎起,在這里,數不清的勞力們將泥制成了瓷胚,而後專門的人用水墨或者是彩筆進行上色,現在這兒主要生產的就是瓶兒,所以……匠人們熟能生巧,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了。

在這里的匠人,很滿足當下的一切,一日在這里做工,一天便能掙了三百文錢,這一個月下來,就是九貫,這可是大數目,在從前的時候,自己從事別的營生,便是一年也掙不來這么多。

當然……他們總覺得很不踏實,就這么個瓶瓶罐罐,真能賣錢?

而且還能賣大錢?

他們親眼見證了將土挖出,而後進行篩選,最後制成泥坯,此後上釉上彩,送進窯爐里進行燒制的過程。

他們打破了頭也無法想象,就為了這么一個泥疙瘩,外間的人居然熱烈爭搶,似乎還有人搶破了頭。

當然,這一切都和他們無關,他們工作的地方,往往在山坳里,靠近高嶺土的土礦,所有的人都是簽了契約進來的,不得輕易離開,每一個人都必須遵守這里的規矩,負責這里每一個工序的人,幾乎都姓陳,這些人據聞是世家子弟,可是看他們面如黑炭,手腳粗糙的樣子,哪里像世家子。

唯一連接這里的,就是一條土路,最終連接了碼頭,碼頭會有專門的人把守,甚至……連上茅廁,都需經過批准。

當然……這樣的生活雖然很辛苦,可一旦和每月九貫的收入,再加上一日三餐的可口飯菜相比,這些就都不算什么了。

人最怕的是受窮。

而且陳家人已經保證,只要大家表現良好,將來……這里停窯了,可能會帶他們去更大的世界。

更大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大家伙兒並不知道,只是對於許多人而言,他們是相信陳家人的。

陳家人肯給錢,講信用,也肯照料大家的生活起居。

這些泥地里翻滾的人,因為久居在在群山之中,所以帶著特有的朴實。

當一窯窯的精瓷被燒制好之後,立即便和混雜了稻桿的箱子裝在一起,一車車的拉到碼頭去,而在碼頭,早有許多的船等候多時了。

他們將由此進信江,隨即沿著支線的水路進入長江,再轉道運河,自運河那里,抵達天津,此後沿河道徐徐進入關中。

這是一個漫長的水路,途徑了太多太多的河道,不過……因為主要是靠著船運,除了耽擱運送的時間,其實並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陳家開始了新的囤貨,顯然,一方面是加劇市場對於精瓷的需求,將價格繼續攀高,另一方面,直接放一個大招。

所以,似乎雙方都在醞釀,彼此之間像是在打擂台一般,陳家不出貨,市面上的貨越來越少,價格繼續攀高,而求貨的人反而更多了。

直到兩個月之後,近二十五萬個精瓷已經預備投放。

而精瓷的價格……早已突破了百貫。

而後,貨物如開閘洪水一般,開始慢慢的投放市場。

這個過程,足足經過了半個多月,而最終,陳家收到的款項,已高達兩千七百萬貫了。

加上此前近兩千萬貫的收益,從精瓷出現開始,陳家的獲利已達到近五千萬貫之巨。

而這……還沒有包括數不清的土地和田產的抵押。

若是統統加起來,陳正泰自己也數不清。

單以五千萬貫而言,這個數字是極可怕的,這幾乎形同於當下貞觀年間,三年以上的國庫收入,也幾乎形同於整個大唐,所有人不吃不喝,所創造的財富。

這倒也罷了,若是加上土地以及其他的抵押物,那么這個數值,還要再翻上一倍。

一年……上千萬戶人口,起早貪黑,足足干一年的財富……如今,盡都流入陳家。

陳正泰看著賬目,自己都覺得可怕。

而此時……因為陳家一次性投入太多的精瓷,以至於價格終於開始有了一丁點的平穩,可也只是平穩罷了,顯然……市面上還是有資金,繼續上漲的苗頭依然還在。

未來再賣幾批精瓷,也未必沒有可能。

只是再不可能一次性投放了,陸陸續續,再掙個兩千萬貫,也不再是難事。

何況……還有許多世族,沒來得及質押土地呢!

所以此時的陳正泰,渾身輕松。

他又想起了那位可愛的朱文燁朱相公,此公已經號稱,精瓷能漲到三百貫了。

當然……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精瓷不是已經創造了奇跡了嗎?

靠著這種吆喝,他的話得到了許多的功名,以至於學習報,終於壓垮了新聞報,其銷量已經超過了每日十三萬份。

而可憐的新聞報,哪怕價格低廉,竟也銷量不斷地被壓縮,已經到了五萬上下。

人有了名氣,便是喝涼水都開心,無數的名利紛沓而來。長安大學堂請朱相公去授課。朝廷看他名聲很大,幾次征辟他,給他的官位也越來越高,而朱文燁自然是堅持不受。

人們開始對朱文燁的德行也不由欽佩起來,提及此人,總免不得和長安城里的另外一個人做對比,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這二人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沒錯,地下躺著的那位,就是陳正泰。

當然,陳正泰沒工夫搭理他們,他正為花錢的事而操心呢!

這么多的錢,得讓它們流動起來,除了規劃必要的鐵路,他似乎更盼著,將會有一條道路通往更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