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灰飛煙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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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惶恐不安的看著魏征。

魏征卻是閑庭散步一般,在這殿中走了幾步,他話音落下的時候。

一隊衛士已經踏步進來。

這些人,從前大多都是晉王的死士。

當初為了謀反,晉王招攬了不少的三教九流,且多為亡命之徒。

只是晉王和陰家的愚蠢之處就在於,他們想要謀反,就必須招募大量的死士,用金錢或者權力去誘使這些人為他們賣命。

可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既然這些人是有價碼的,那么魏征又怎么不能拿錢去砸他們?而且他出的價,永遠都會比他們高,而且還高許多倍。

魏征知道陰家若要謀反,勢必需要錢糧,所以拿出了錢糧,利誘陰家與他接近,等到他和陰家的關系打的火熱,那么這太原城里,自然就會有無數人希望能夠和魏征打交道了。

畢竟……誰都知道魏征乃是陰家門前的大紅人。

魏征每日和這些人打交道,觀測每一個人的品行以及性情,其實就是分辨出,誰可以收買,收買的價碼如何。誰又是無法收買,打算和陰家還有晉王一條道走到黑的。

在觀測之後,而後幕後交易也就慢慢的展開。

除了大筆的花錢之外,還許諾了在長安的錢庄里為他們存下巨款,給他們看存單,這就確保……只要乖乖聽從魏征,將來他們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障。

而收買不了的,或者說魏征覺得不必費盡功夫去花心思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如陰弘智一般,直接斬殺。

當然……現在只是剛剛開始。

魏征抬頭,看著房梁,臉上露出了不忍心的樣子,可隨即,他臉色又變得格外的嚴肅,而後一字一句道:「劉昶、李賀、陳武讓、方辰正……」

他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每叫出一個,殿中便有人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連叫出了十幾個名字之後,魏征掃視這些人:「拿下……梟首示眾!」

「喏!」

死士們立即如狼似虎的沖進來。

殿中有人踹翻了案牘,要拔出腰間長劍,負隅頑抗。

可大勢已去了。

這被點名的十幾人,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退開,和他們劃清界限。

很快他們便被圍住,無數的死士瘋狂涌入,看著他們頭上的腦袋,猶如看著金子一般,一個個奮不顧身的舉刀殺將過去。

片刻之後,傳出一聲聲的慘呼,一個個人身上不知戳穿了多少個窟窿,最後直接倒在血泊中。

隨著最後一聲慘叫戛然而止,角落里,屍首層層疊疊。

魏征看也不看一眼,而後淡淡道:「這些……統統是晉王死黨,他們圖謀造反,而今已是伏誅。我奉朔方郡王之命,特來此平叛,爾等與晉王並沒有太大的牽涉,只是現如今,太原城中人心惶惶,為了防止有晉王余黨作亂,大家各回本職,要嚴防死守,防止有宵小之徒借機戕害百姓。他日……朔方郡王殿下,定會為爾等敘功。」

「喏。」其余眾人,心里只剩下了慶幸。

其實晉王在太原,這殿中的文武,平日里誰沒有巴結?

倘若晉王謀反,真要論起來,如何洗清自己是不是黨羽?

可現在……魏征一口氣殺了十數人,這些都是晉王的死黨,至於其他人……卻已言明了,這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大家只要安守本分,說不定將來還有功勞。

這令不少忐忑不安的人,現在心里定了下來,自然是求之不得,極力想要表現,免得卷入其中。

於是眾人紛紛告辭。

陳愛河則拎著晉王李祐,不肯放開。

這李祐只是哀嚎,方才十數個死黨被殺,讓他大受刺激,那血腥味,令他整個人哀嚎的更加厲害。

可是陳愛河沒有理會他,依舊拎著他,不肯放過。

就這般拎著,出了王府,將他丟進了一輛馬車里,陳愛河隨即進去,李祐便在車中打滾,大喊大叫。

陳愛河再也忍無可忍的勃然大怒,踹他一腳道:「住口。」

此時,陳愛河對於李祐的最後一丁點敬畏之心,也煙消雲散了,見著此人,只覺得惡心的無以復加。

「孤渴……孤渴的厲害……」李祐大叫。

陳愛河皺眉,卻還是讓左右的人取了一個水囊來,丟給李祐。

李祐打開水囊,咕噥咕噥的喝了兩口,隨即又將這水噴了出來,濺射的車廂里到處都是。

陳愛河大怒:「想死嗎?」

李祐道:「這不是蜜水,孤要喝蜜水。」

陳愛河便冷笑,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李祐一見到匕首,居然一下子就啞然無聲了,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回到了魏征購置的宅邸,立即讓人打制了一個囚車,讓人好生的看守著李祐。

在確保李祐絕不可能有機會逃亡之後,陳愛河方才尋到魏征。

魏征已大抵交代過太原城中的各處事項,確保了太原的穩定,這晉王謀反之事,在太原並沒有弄出什么大動靜,就宛如波濤之中卷起的小浪花,當浪花匍入汪洋,瞬間便被奔波的海水席卷不見。

「要准備出發了,太原不會有事,我們應該立即帶著李祐回長安去,車馬和衛隊都已經預備好了,由趙野親自帶人護送,不會出什么差錯。陰家上下數百口,還有他的部曲,也已統統拿下,現在太原城可以確保無虞。」

「只是……李祐此人,頗為棘手啊,畢竟是陛下的親子,還是趕緊送去長安,聽憑陛下的處置吧。」

陳愛河頷首:「一切聽魏公所言。魏公實在厲害,只單獨一人,便消弭了一場兵禍,得魏公一人,可勝十萬精兵。」

這可不是奉承,真真切切的是陳愛河的心里話,他現在對魏征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起初知道魏征的時候,只知道這個人喜歡講大道理,一言不合就教訓你一頓,而且還引經據典,讓你一丁點的脾氣都沒有。

可慢慢接觸,方才知道魏征是個有大才能的人。

魏征卻淡淡一笑道:「十萬精兵,你這太言過其實了。」

陳愛河卻極真摯地道:「我這是肺腑之言,絕沒有吹噓的成分。」

魏征認真的搖頭道:「倘若這李祐是李密、王世充、竇建德這樣的人,真要謀反,憑借我一人,如何能夠阻擋呢?李密、王世充等人,不過是一時的人傑,可他們盡都敗於陛下的手里,不過是陛下的手下敗將而已。可即便是這樣的人,他們若要謀反,只憑借老夫的能力,如何能抵擋呢?」

魏征頓了頓,隨即感慨道:「所以說,太原之亂能夠消弭,其根本的緣故,並非是老夫有什么天大的才能,不過是因為……這李祐和陰家不得人心,他們的手段卑劣到了極點,這二人愚不可及。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權利來源於陛下,在這太原之中,左右都是小人,這些小人,每日對他們溜須拍馬,讓他們自己狂妄起來,以為全天下已經不滿皇帝,而他們如何的英武。以為他們只要振臂一呼,這天下便是干柴烈火!以為他們只需一聲號令,天下便可唾手可得。你說……這到底是老夫有才能,還是這李祐太無能呢?」

「說的再干脆一些,老夫跟從過許多的豪傑,見他們行事,都會有章法,即便最後他們兵敗,可他們也不失為人傑。反觀這李祐,連造反都不會,對於身邊的人,了解得還不如我這局外之人,他不敗亡,誰敗亡呢?老夫只是在其中,輕輕的點撥了一下而已,也沒有做什么事,可要將此人拿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陳愛河認真地聽著,覺得很是在理。

李祐的敗亡,一方面是魏征手段高明,另一方面,也是此人愚蠢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若是不愚蠢,這個時候,他怎么會反?

可陳愛河想破腦袋,也無法理解,這家伙……就這么點三拳兩腳,竟也敢反。可見人的勇氣,某種程度和人的智商是成反比的,越無知的人,越是無所畏懼啊。

魏征雖然將局勢分析了出來,可陳愛河依舊還是覺得魏征很厲害!陳愛河畢竟也是陳家的子弟,混了這么多年,連煤都挖過,有時自覺地自己和其他的世族子弟相比,已算是人中龍鳳了,可現在……他卻發現,跟在魏征的身邊,總能學到很多東西。

這魏征,某種程度來說,就是當時隋末天下大亂的活化石,那時多少英雄並起,幾乎每一個英雄,魏征都追隨過,都曾為其出謀劃策過,所謂久病成醫,這跟著那些大英雄們輸的多了,自然而然,每一次的失敗,想來魏公都已經找到了失敗的原因了,像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啊。

想想看,一個人逢賭必輸,輸個十年二十年,就算這樣的人牌局上贏不過像陛下那樣的賭聖,可是輕松吊打尋常賭徒,卻是綽綽有余了。

魏征此時道:「好啦,不要啰嗦啦,趕緊收拾好東西,預備好囚車,我等便立即出發,前往長安……」

「喏。」陳愛河激動地朝魏征行了個禮,而後道:「魏公,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