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驚天巨案(2 / 2)

侯君集此時十分的窩火,他心里的怒氣其實是有道理的,在他看來,陳正泰和他都是東宮的人,現在太子都拿了出來,這陳正泰竟還無動於衷,且這年輕人,竟還壓了他一頭,心里怨恨,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強忍著怒火,回到了征討高昌的大營,這里的營寨連綿數里,待侯君集到了中軍的大帳,一干將校隨即入帳,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侯君集。

侯君集冷面道:「過不了多久,我等就要回長安了,就此罷兵。」

眾將都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侯君集隨即又道:「在陳正泰的眼里,高昌那些逆民,竟比太子殿下還要重要,真是可笑。」

「將軍……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也不是沒有辦法。」侯君集淡淡道:「至少暫時,我們還得留在西寧。」

「這是何故?難道還有其他的理由?」

「方才那陳正泰曾言,說高昌乃是陳氏的高昌,這話……難道大家不覺得刺耳嗎?陛下寵幸陳正泰,將關外之地的許多事交給了陳家處置,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陳家何德何能,怎么敢竊據高昌呢?由此可見,陳正泰此人,早已是野心勃勃,早就別有居心了。他想要裂土封侯,效仿當初韓信的前事。這天下,乃是大唐的天下,何來誰家的土地?我當一面立即上書,狀告陳正泰謀反,他在高昌和西寧之地,私密的招攬死士,又將關外的疆土據為己有。任用私人,使這關外之地,只知有陳氏,不知有陛下。」

說到這里,侯君集一臉的信心,冷哼一聲道:「只要這份奏疏遞上去,陛下就算沒有生出警惕,卻也為了防范於未然,不會輕易將我等召回長安。我等駐守於此,便可防范陳氏圖謀不軌。只要時機成熟,定有大功勞等著咱們。」

一聽陳氏居心叵測,有謀反之心,眾人都打起了精神,期盼的看著侯君集。

侯君集隨即心滿意足,他不忿於陳正泰羞辱自己,一定要給陳正泰一點顏色看看,於是連忙作書,一份是給李世民的奏疏,一份則是給太子李承乾的密信。

前者著重說陳氏高昌之事。

後者卻是著重的說明陳家對於太子殿下的不屑。

一切寫完了,忙令人用快馬,送往長安城。

………………

陳正泰和侯君集不歡而散。

他卻沒有覺得這事就算是完了!而是憂心忡忡起來。

侯君集這樣的小人,如今他算是和這家伙徹底的反目了。

其實侯君集若是跑來和自己說一些其他的事,自己給他一個下馬威,也不會過於刁難,畢竟這個人乃是太子的心腹,又是吏部尚書。

可現如今,陳正泰覺得事情比他所想象的要嚴重,這家伙居然為了立功,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拿著太子來壓他,卻想在高昌弄出亂子,再平定一次高昌。

見恩師長吁短嘆,武詡反而鎮定,她凝視著陳正泰道:「恩師有什么憂慮的呢?侯君集假若當真還有其他的企圖,大不了,去陛下面前誹謗恩師便是了,可是陛下對恩師深信不疑,怎么會因為侯君集的一面之詞,就對恩師生出懷疑呢?」

「不,我所憂慮的不是陛下。」陳正泰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所憂慮的,其實是太子啊!太子和侯君集走的太近了,我原以為侯君集只是貪功,可是萬萬想不到,這個人心術不正竟到這個地步,為了得功勞,已是喪心病狂,絲毫沒有人性了。」

武詡皺了皺眉道:「恩師的意思是……這會影響到太子殿下?」

「太子的性情比較直,這侯君集的女兒和女婿都在他的左右,平日里沒有少對太子說三道四。太子的性情,你是知道的,他已引侯君集為心腹,而一旦侯君集的真面目暴露,怎么可能……不影響到太子殿下呢?要知道陛下對於太子,還是有所防范的,倒不是說陛下沒有愛子之心,可是這數百年來,父子相殘的事,早已不知發生了多少次!陛下有所戒備,也是人之常情。而一旦陛下對太子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你想想看,接下來會如何?區區一個侯君集,不算什么,可此人牽涉太大了。」

武詡便嘆了口氣,道:「恩師最大的弱點,便是心腸太好了,要知道,這天底下的廟堂爭奪,往往都是無情者獲得勝利。人一旦有了太深厚的情感,就難免優柔寡斷了。其實……太子好壞,與殿下又有什么干系呢?人人雖都知道殿下和太子親密無間,可在陛下的心里,恩師卻是陛下最大的黨羽啊。」

「話雖如此。」陳正泰搖搖頭,顯得心事重重,卻是嘆了口氣道:「也罷了,不說這些了。你花心思在這拍租上頭,我一想到這個,便熱血沸騰,把持不住了。只恨不得多從這些人身上,多榨一點錢出來。」

武詡便咯咯一笑:「是。」

………………

一封快報,送至了太極宮。

其實兵部已經發文,催促了侯君集班師回朝了。

因而,這個時候收到關於侯君集的奏報,李世民並不覺得意外。

他本以為,侯君集此時已打算回程,所以上了一份奏疏,匯報此事。

甚至,李世民此時雖對侯君集的印象再怎么差,可無論怎么說,作為曾經的將領,他還是有幾分理解之心的,侯君集帶兵去了西寧,卻是無功而返,還是令人同情的。

李世民明白這種感受,甚至已經打算,對侯君集做一些撫恤了。

只是等到李世民打開了奏疏,看過之後,頓時臉色變了。

李世民立即怒了,隨即就道:「張千,張千……」

「奴在。」

李世民綳著臉道:「這些將士,都徹查清楚了嗎?」

張千看陛下臉色不對,忙道:」都已記錄在冊了,陛下,不知出了什么事?」

李世民氣呼呼地道:「此人,狀告陳正泰謀反!」

此言一出,張千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大臣們相互狀告,其實這並不是壞事,至少李世民從前就對此樂此不疲,想來,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了。

可是……一個將軍,他帶著他的心腹們統兵在外,在這個節骨眼上,卻狀告另一人謀反,那么……事情就變得嚴重和棘手起來。

顯然,侯君集不甘心回長安來。

一旦有了這個心思,那么此人,就變得不受控制了。

而鬧出這么一出,那么……他與陳正泰之間的矛盾,顯然已經公開化了,可二人都在關外,都掌有兵馬呢。

一個不好,就要出大事的啊!

張千立即道:「陛下,陳正泰絕不會反,奴……敢以腦袋擔保。」

李世民冷冷地道:「朕當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涉及到了誣告了。」張千不禁憂心忡忡地道:「侯將軍,難道就沒有想過誣告的後果嗎?」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才道:「召房玄齡和李靖等人覲見吧,還有……預備控制住侯君集的女婿,對了……查一查東宮,東宮那里,一定會有書信。」

張千不敢怠慢,匆忙而去。

過不了多久,張千去而復返,皺著眉頭道:「陛下,果然……侯君集有一封書信送往東宮,被奴劫了,現在太子還並不知情。這書信,是先寄給侯君集女婿的,奴派人將他的女婿逮住時,恰好將書信搜了出來。」

李世民的目光很冷,鐵青著臉道:「取來朕看。」

書信落到了李世民的手上,李世民打開,一看之下,更是氣的七竅生煙:「太子與侯君集已親密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張千沒有看過這封書信,卻也知道,這樣的私信,口吻一定十分親密。

張千便道:「這只是侯君集的一家之言,太子殿下,為人豪爽,與人交涉,向來沒有什么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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