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矛盾激化(2 / 2)

姝色無雙 五葉曇 3058 字 2020-09-03

白二老爺看女兒又露出嬌俏歡喜的模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白府大門,然後才轉頭對靜姝慈和道:「如此甚好,父親自然是要送你過去的。我看不若咱們現在就過去,也好過在這門口說話。」

靜姝覺得今日自己父親真是說不出來的怪異,但想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母親生了小弟弟高興過頭了的緣故,所以她也不再深究理會,這種轉變只要是好的就行了,於是便點了頭,笑著和父親同去了離白府距離不遠二舅特意購下來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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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白老夫人這些時日可沒閑著,她趁一日自己身體好些的時候親自上了一趟靜亭山,尋了那江安寺的江遠師傅作了一番「深談」,問靜姝和自己八字相沖一事該如何化解,又問將靜姝嫁予韋家是否真的能克制其『戾氣』,有利自己的健康福壽。

江遠師傅收了白三夫人韋氏的不少好處,又有她承諾的事成之後進一步的好處,自然是面色肅靜一派高僧模樣的和白老夫人忽悠了一通,令她深信不疑又暗自慶幸。

如此,江遠師傅又收到了白老夫人的重酬,真真是一筆『無本無風險』的絕好生意。

白老夫人面色肅穆心事沉重的從江安寺回了府,仔細思量了好幾日,又聽了薛嬤嬤在自己耳邊的建議,這日便就想著尋了次子白二老爺談一談靜姝的婚事,想著以孝道逼白二老爺應了靜姝和韋家的親事。

她也沒想著像小兒媳建議的那般,暗自就和韋家換了庚帖,定下婚事,她還不屑做此背地里的事,她就是要明著跟次子說,讓他以自己的健康福壽為重,把靜姝嫁去韋家!

結果她在自己房里等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晚間才聽到一直在二門外守望的小丫鬟回報說二老爺先前在白府門外已經被五小姐給截走了,並不知去了何處時,又何時才會回來。

白老夫人一瞬間那臉色簡直陰沉得可怕。

怎么,現在那妖孽要尋父親都是直接到門口截人然後帶走了,連白府的大門都不肯踏入了?這樣的孫女養了,即使嫁入高門,能對白家有什么好處和助益?還是踩著自己的福祿吸著白家子孫的福祿入得高門!

對,那江遠師傅還跟白老夫人補充了一點,說靜姝不僅是和她八字相沖,觀靜姝生辰八字,竟是個富貴命,但她這個富貴命,卻是個凶險的富貴命,要靠吸著某些和她相沖相克之人的福祿來延續,吸得福祿不夠,壓不住命,就是早亡之相。

而江遠師傅說了,靜姝的命相怕不單止是和白老夫人相克相沖,竟似和整個白府都是相克相沖的。

這話簡直把白老夫人的魂都給驚掉了,竟是要靠吸著她的子孫的福祿才能延續的富貴命!果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妖孽和禍星!

把她嫁入韋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已是仁慈,否則一把勒死她或者燒死她都不為過,他們白家的百年基業豈能毀在她的手里?!

心腹嬤嬤薛嬤嬤最了解老夫人不過,此時看她因著二老爺被五小姐截走而面色不好,忙在一旁勸道:「老夫人您身體不好,可千萬別為著小輩們的不知禮而著惱。小輩們不知禮,吃虧的還不是她們自己?老夫人您明日就要去那千葉寺中見凌國公夫人,可得養好精神才是。」

白老夫人冷哼一聲,心中郁結,也不願多說,只道:「自是這個理。」

卻是白老夫人兩日前接到凌國公府國公夫人周氏的口頭邀請,約她七月二十九也就是明日在長梅山的千葉寺一起上香,見個面再一起說說話。

凌國公府和自家除了那件事並無其他交集,想來此次凌國公夫人要見自己也是因著他們白家遲遲沒能應下那事而催促的。

白老夫人收到邀請後,仔細思慮了一番,心中仍是不願接那燙手山芋,她自認自己骨子里都是書香世家的清高傲骨,當年認同自家老爺收留次子那是為了還人大恩,但如今新朝已立多年,對容家的恩情也早在含辛茹苦撫養次子多年並教導他成人幫他娶妻生子還盡,至於那什么前朝公主之女,自是沾不得的。

其實不僅是這個原因,她心底因著靜姝的那命相其實已經深深恐懼,靜姝歸根到底也是容家女,那個什么前朝公主之女也是容家女,她那命一聽就更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國都能亡了,說不定她那命相比靜姝都更加妖孽,更能禍害人!

所以她心底自不願再接上這么一個個禍星到白家來!

但既然凌國公夫人約見,也是不可不見,因此仔細思慮了一番後,她便為著此事又和白老太爺商議了一番。

白老太爺聽言卻是沉吟了許久,道:「如今選秀一事也過了一個階段,看著情形我們姝姐兒應該是不太可能了。這讓老二認了那女子一事,你且先聽聽凌國公夫人說些什么,回頭我們再行商議吧。」

看自家老婆子面色似有不同之意,白老太爺知她多年來已養成獨斷專行十分固執自我的性子,因此好言勸道:「夫人,新朝已立二十余年,那些前朝舊事早就淡了,凌國公府既能收養她十幾年,又有娶她為世子夫人之心,可見此事他們已作詳細安排,風險並沒有想象中那么高。更何況凌國公威高權重,那么多雙眼睛盯著都不怕,我們這種小官……之家又有誰會想到那些呢?」

他本想說沒落世家,到底沒有說出口。

「且,她到底不過是個公主之女,又非真正的公主,事情也許並非如想象中的那般嚴重…..當然,我們自也不能輕易應承,且看看凌國公府他們如何說又打算如何安排吧。」

白老夫人當時對自家老爺子的話不置可否,可此時她翻來覆去的想著這些事,想著次子跟自己的日漸離心,想著陳氏母女如今對白府那更是連大門都不願踏入,她心中,早不知不覺中滿心盤算的,都不過是如何能壓制住靜姝那禍星命相,解了她對白家的相沖相克,然後最大化的從二房身上汲取利益,為自己的嫡親子孫安排謀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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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白二老爺送了女兒靜姝去了陳家在附近的宅邸,見了陳二老爺和陳二夫人,寒暄了一陣,放下心來,又留在那邊用了晚膳,這才連夜回了白府。

回到府中,他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自家夫人寫給自己的那封信,一目十行的讀了起來。

只是很顯然,老天嫌他今日受到的打擊和刺激還不夠大,他夫人在前面給他報過喜又說了一些她和孩子在蜀中的情況後,在信的最後一部分,又給他送來了一個霹靂。

卻是年初時自己『母親』白老夫人送了兩個嬤嬤去了蜀中,說是給自己夫人侍產,結果卻被原夫人抓獲其中一個姓葉的嬤嬤用了一種前朝時一些江南大世家暗中常用的一種秘葯,催產陳氏。

陳氏本來就體弱,用此秘葯,胎兒應該可以早產生出,但對產婦卻十分凶險,輕則產後纏綿病榻,慢慢體弱身亡,重則生產時可能就會香消玉殞。

發生這樣的事,又有藍嬤嬤先例在前,陳氏自然不肯善甘罷休,正好那日有蜀王妃派了一個嬤嬤過來探望她,她便請了那個嬤嬤一旁作證,審了那姓葉的嬤嬤。

那葉嬤嬤受了原夫人用的催幻葯,卻也只供出是受了老夫人身邊的薛嬤嬤指使,並不牽涉到白老夫人或白府其他主子。

陳氏在信中跟白二老爺道此事事大,她並不敢擅自私罰那葉姓嬤嬤,此時仍是將她關在了陳家,留待白二老爺日後處理。

信件的最後還附上了一份那葉嬤嬤的畫押文件。

白二老爺讀完信,也沒有再有什么失望憤怒不敢置信什么的情緒,只僵坐在了扶手椅上半晌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他甚至不願意去思,去想,但那些最可怕以最大惡意揣測的念頭卻不停的涌上來。

思及母親一直以來都想掌控二房所有產業財物,這事再明顯不過……

催產妻子,而不是直接謀害胎兒,因為原老太爺早就說過,妻子腹中的胎兒是個男胎。

妻子生產然後體弱病亡,她本就有過難產經歷,現如今又是高齡產子,在所有人看來再正常不過。依自己以往信任孝順母親白老夫人的性格,那孩子必會交予母親撫養。

如此二房,不,是妻子所有的產業自然也會全部交由母親接手打理,這事,就算是陳家也反駁不了,因為妻子唯一的兒子在母親手中。

妻子有子,那些嫁妝,陳家就是收不回去的,甚至將來母親若是不願分給靜姝多少嫁妝,外人也不能說句有什么不對。

真是好狠的心,好深的算計。

白二老爺木然坐著,全身寒熱交替,那心卻又似麻木的,大概只覺心如死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