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你才帶煞(2 / 2)

姝色無雙 五葉曇 3621 字 2020-09-03

白老夫人看他坐下,就笑著和顏悅色道:「仲謙啊,今日叫你過來是有幾件事要和你商議,其中一個便是關於姝姐兒的婚事的。」

白二老爺一聽白老夫人說自己女兒的婚事,那心立馬就是一沉,他可還沒忘記自己母親和三弟妹對自己女兒婚事的齷蹉謀算。

只是女兒的名字已經送去了禮部參選秀女,他以為她們謀劃那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或者至少也要等選秀塵埃落定。

屆時女兒已經賜婚蜀王三公子,她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謀算也就揭過去了。他,其實也並不想深究,那些東西,揭開來實在太過不堪。

但為何母親此時又提起此事?難道她們還沒有死心?

就只聽白老夫人接著道:「仲謙啊,姝姐兒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定親了。你也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命相特別,命中帶戾和沖煞之氣,這婚事怕是不好尋。」

「所以前些日子母親去江安寺,特地尋了寺里的江遠師傅幫她排算命盤…….唉,這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可把母親的心都給看跳出來了……」

「姝姐兒的那個命盤,唉,果然十分凶險,命中帶煞,煞中帶戾,傷人傷己,稍一不慎,可能就是個早亡的命。且因著她戾氣太重,她身邊親近的人,包括她祖父和我,還有父母叔伯,甚至兄弟姐妹,都會受到她的影響,被她無盡吸取福壽,養著那煞氣戾氣……」

白老夫人說著話,這前間有數次白二老爺想插嘴說女兒正在備選秀女,不宜談什么婚事,但白老夫人都沒有給他出言的機會。

而再聽到這里,白二老爺卻已經是青筋爆裂嘴唇哆嗦著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那臉更已經是綠色的了,是被氣得……

白老夫人還猶不自知,仍面帶慈悲和憂慮的神色喋喋不休著。

她繼續道:「仲謙啊,這些你不可不信,你看當年她還沒出生,她母親就因她險些難產而亡,後面更是多年不孕,此次她母親能養好身子,也怕是她離了蜀中的緣故。」

…….那是因為自家夫人被你派過去的嬤嬤給使了齷蹉狠毒的手段給害得!

「可自從她到了京中,為娘的這身體原本是好端端的,卻突然就垮了,只要她靠近,那就跟什么東西壓著我的心吸著我的腦似的,只覺生不如死。她和為娘相克相沖,這是你說那蜀中的慧源大師說的,再也錯不了。」

……慧源大師說的是他家的姝兒命格貴重,福氣超人,白府還有你受不住她的貴氣,所以才有相沖一說!

「所以為娘就求了江遠師傅,看能否有破解之法,如此,姝姐兒也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她身邊的人也能安穩度日。」

「江遠大師推算了姝姐兒的命盤,說姝姐兒的八字當配一個命盤比較硬的,可克制其煞氣和戾氣之人,如此才可平安度日。彼時你三弟妹正好陪著為娘,她聽到此說法,就想起她娘家侄兒幼時曾算過命,說正是命硬之人……」

聽到這里,白二老爺終於明白他母親,不,是白老夫人惡毒詛咒他閨女一圈都是為了啥,原來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將女兒許給韋家那敗家子填韋家那天大的窟窿!為著她們那齷蹉不堪的謀算!

看著她那帶著滿滿褶子宛若帶著面具的表情,那一翕一動的帶了些黑色的嘴唇,白二老爺只覺得一股厭惡之情壓都壓不住,根本再不想認她為母!

他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也不想解釋或辯護女兒命盤之事,他的女兒,他甚至不想跟面前這個惡毒的老婦人再談論他的女兒!

他站起身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憤怒但仍帶了些厲色打斷她的話道:「母親,姝兒此時為備選秀女,不宜談論婚事,此事還是等之後再議吧。」

那母親二字,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只喚得倍覺諷刺。

白老夫人突然被打斷話,且還是被在她面前向來恭敬順從的兒子給厲聲打斷了,很是茫然了片刻,隨即她今日那為了「好好和兒子商議」而特意醞釀的情緒瞬間便被打散,腦子一陣鈍痛傳來,情緒立馬上來!

她皺了眉恢復了平日的冷聲冷調厲聲道:「什么備選秀女!她的那個命盤,根本就不宜嫁入高門,更何況是藩王子,否則……」

「咳咳咳……」

先時一直沉默的白老太爺一陣干咳聲傳來,打斷了自家老婆子接下去不該在兒子面前說的太過的話。

這要將姝姐兒許配給韋家一事自家老婆子事前自然和他商議過,他本覺得荒謬,那些寺僧之言,他更是並不多信,可是老婆子說得太過嚴重,令他漸也心生不安,不得不產生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心態。

在他心中,任何事任何人也比不上白家,任何可能是白家復興的潛在隱患他都不能容忍。

且,老婆子說了,若想讓她同意將容唯嘉認進門,且替他們掩飾安排,姝姐兒的這婚事就得聽她的。

當然,白老夫人還跟他隱晦的分析了一通將姝姐兒嫁去韋家的好處。

無非是姝姐兒嫁去高門,且不說那命相吸取白家福祿之事,以姝姐兒對白家的疏離,白家大房三房甚至二房都未必能得到什么好處,相反,二兒媳有了嫁入高門的女兒撐腰,更將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以後都怕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恭順」(其實就是孝敬財物)了……

但把姝姐兒嫁去韋家,那將來可就任她們拿捏了……

這些市儈之言白老太爺自然不屑去理會,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子孫仕途打點,他優渥瀟灑的老居士生活,這些可也都離不開銅臭,所以白老夫人這些話到底有沒有入他的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白老夫人又道了,反正他們既然打算認了那容唯嘉,便算是已經有了嫁入高門之女,容唯嘉有把柄捏在他們手上,自然要關照白家,所以也不缺那個離了心的姝姐兒…….

不過這些背後的事是背後的事,有些話卻著實不該直接和兒子說。

次子重情,姝姐兒又在他身邊長大,自然多疼了些,有些話還是該委婉些的。

白老太爺對著面色已經有些紫漲的兒子勸道:「仲謙,你母親也是一時聽了那師傅之言,心中為著姝姐兒的平安和咱們白府的安穩著想,才和你先行商議此事,你且先莫著急。」

又道,「那備選秀女一事,你母親已見過凌國公夫人,從宮中得了確卻的消息,道是那幾位藩王子的婚事早已□□不離十了,姝姐兒應當是不會入選,所以你就不必太過擔心這個。」

白二老爺看著勸慰自己的父親,想著先前他一直的默不出聲,冷不丁就目光帶了些隱晦的探詢問道:「父親,您也贊同將姝兒許給那各種混賬不堪的韋家?」

白老太爺面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咳了一聲,剛想把這話叉過去,卻又聽到兒子「呵」了一聲,已經自己轉了話題接著問道:「父親,不是說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和兒子商議嗎?還有什么事?」

卻是白二老爺觀白老太爺的面色和反應,心中已經大抵知道了真實的答案。他,並不想再聽什么虛假的話或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老太爺見兒子自動把話題轉開,覺得兒子還是知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是還另有一事。這事之前也跟你提過,是認那凌國公夫人娘家遠房族人女兒周氏唯嘉一事。」

「凌國公府那邊說了,報選秀女一事已了,也不擔心外人揣測突然多了個女兒是為了報選秀女什么的,我們也可以開始著手安排認領那周姑娘的事宜了。」

白二老爺又聽到這容唯嘉一事,有些木然的看著自己父親,他突然覺得很疲憊,那些什么怒氣啊傷心啊痛苦啊全部都離去了,只剩下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所以他沒再插言,任由白老太爺說下去。

反正他什么也不會應,且讓他們先把他們的意思盡興說出來好了。

什么都說出來吧,大家都解脫了。

白老太爺見兒子不出聲,誤以為在認真的聽著,更覺滿意,只是後面的話,他覺著由自己說不太妥當,便轉頭看向了白老夫人,目光帶了些壓迫和警告。

白老夫人收到白老太爺的目光,心頭也是凜了凜,人頓時清醒了許多。

其實經了剛剛這一打岔,她那突起的情緒也已經差不多消了下去,想起今日的主要目的,便又努力恢復了些溫和的神色,但到底不再似初時那般自然,而算是溫和中夾了些冰渣道:「仲謙啊,凌國公夫人提了,宮中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並無意將姝姐兒許配給幾位藩王子,且那日姝姐兒在蜀王府得罪了承恩公府的兩位姑娘,想必初選那里就會被刷下來,所以你也不必想著她會再嫁人什么高門了……」

「當然,你也不必擔心,凌國公夫人說了,華皇後和華家那里,她會幫著姝姐兒說情,只要我們認了周姑娘,姝姐兒以後也是自家人了,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她們會對姝姐兒或咱們白家行什么報復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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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夫人說到這里就去看自己兒子的反應,看他有什么話說。

可惜白二老爺並不想給她任何回應,而是轉頭去看白老太爺,他現在覺得跟自己母親,不,白老夫人說話都是多余。

他看著白老太爺的眼睛道:「父親,您,知道那周姑娘的身份嗎?」

白老太爺心中一突臉色更是煞變,這事,兒子怎么會知道?這種事情豈是隨便就能知道的?!

他目光陡然變得凌厲,審視的看向自己兒子,可惜白二老爺說完這句話卻又不再說此事,他從袖口拿出一沓文件放到了白老太爺的桌上,道:「父親,您不是也同意把姝兒嫁到韋家嗎?您先看看這些,看完之後再跟兒子說,還要不要把姝姐兒嫁去韋家。」

白老太爺狐疑的看向桌上的文件。

白二老爺扯了扯嘴角,道:「這里,是母親打算把姝兒嫁到韋家的前後緣由,母親和三弟妹的對話打算,韋家欠了人家賭坊幾萬兩銀子的畫押文件,賣了祖產家仆,韋家和三弟妹對姝兒的謀算的韋家舊仆的口供,還有那個什么江遠師傅收了三弟妹韋氏銀子的口供……」

「父親仔細看看這些,還要將姝兒嫁去韋家嗎?」

他今日本就打算請安過後便去尋父親說話,所以准備了一些東西,而這些,他猶豫之下不知出於什么心態也帶在了身上,不想此時卻派上了這樣的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