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出發的前一天,阿不思的母親坎德拉過世,阿不思成了一家之主,成了掙錢養家的頂梁柱。
我推遲動身,參加了坎德拉的葬禮,然後一個人踏上了孤獨的旅途。
阿不思要照顧一對年幼的弟妹,家里生活拮據,他不可能和我結伴旅行了。
在我們的一生中,那段時間接觸最少。
我給阿不思寫信,描繪旅途中奇特見聞,從逃脫希臘的客邁拉,到參觀埃及煉金術士們的試驗,等等。
我這么做也許太不善解人意了,因為他的信里很少提及他的日常生活。
我猜想對於他這樣一位出色的巫師來說,那肯定乏味得令人沮喪。
我沉浸在自己的游歷中,一年的旅行快要結束時,悲劇再次降臨在鄧布利多家里;他的妹妹阿利安娜死了。
我聽了萬分震驚,雖說阿利安娜長期體弱多病,但母親剛去世不久又遭此打擊,阿利安娜的兩個哥哥久久難以釋懷。
所有與阿不思親近的人,我自己也有幸算在內,一致認為,阿利安娜的死,以及阿不思覺得自己對此事所負的責任(當然了,他實際上並無罪責),成為他終生無法擺脫的陰影。
我回國後,看到的是一個年輕人經歷了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老人的痛苦。
阿不思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心情也沉重許多。
更令他痛苦的是,阿利安娜的死不僅沒有使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的關系更加緊密,反而使他們變得疏遠了。(這種疏遠逐漸改善,後來他們重新建立了關系,即使不算親密,無疑還算友好。)
從那以後,阿不思很少談及他的父母和阿利安娜,他的朋友們也避免談論他們。
此後幾年,他的輝煌成就自會有人去描述。
鄧布利多對巫術知識寶庫所做的巨大貢獻,包括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還有他擔任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時在許多判決中所展示的智慧,都會使後人受益。
人們還說,沒有一場巫師決斗能比得上一九四五年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之間的較量。
那些目睹過這兩位非凡巫師展開決戰的人們,描繪了他們當時所感受到的恐懼和敬畏。鄧布利多的勝利,及其對巫師界產生的影響,被看作是近代魔法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堪與《國際保密法》的出台和神秘人的垮台相提並論。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不恃才傲物,追求虛榮。
他總能發現別人身上值得珍視的東西,不管那個人表面看去多么落魄和不起眼。
我相信,是他早年痛失親人的經歷,賦予了他博大的仁慈和悲憫之心。
我將無比懷念他的友情,然而,跟整個巫師界相比,我個人的損失實在不算什么。
毫無疑問,他是霍格沃茨歷屆校長中最有感召力、最受人愛戴的一位。
無論活著時還是死去時,他總是為更崇高的利益而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就像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見到他的那天,他向一個患龍痘瘡的小男孩友好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