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健身房(2 / 2)

春雨與徐風 Dayandog 1539 字 2020-09-03

鄭淼正把一個四喜圓子往嘴里送,一想到自己親手挖掘的人才要去別家賣命,嘴里就沒滋沒味的:「不會吧。我看她在公司待得挺好,沒有要走的意思啊。」

「要走能告訴你?」徐風放下筷子,正色道:「哪個員工辭職前會昭告天下,現在或許沒這個意思,但你使喚她有多勤奮你自己也知道,哪天被你弄煩了,到時你求也求不回來。」

鄭淼覺得此話有理。

徐風適時又說:「現在合心意的員工不好招,我們公司一個崗位的招聘在網上掛了一個多月,來面試的不少,都不如前邊走的那個。」

「有道理,」鄭淼放下筷子,「那你說怎么辦?我該怎么安撫下她。

徐風想了會兒,言簡意賅:「要不漲點工資吧,這個比較實在。」

這一條建議與鄭淼的想法不謀而合,鄭淼一拍大腿:「行,我下午得叫老會計給她算算,就當加班費和餐補。」

徐風點點頭,重又拿起了筷子:「還有你那脾氣也不能老這樣。人家畢竟是小姑娘。」

「行,」鄭淼一邊思索邊點頭,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嘆道:「還是你腦子靈光!」

徐風低頭夾菜吃飯,過會兒突然問了句:「你現在還去健身房嗎?」

他們兩個報的都是同一個健身房。

「去啊,」鄭淼對這話題有些莫名其妙,「每周五,怎么,你要跟我約?」

徐風想了想:「再說吧。」

鄭淼一翻白眼:「那你問我干啥?」

……。

月末發工資,梁春雨看著卡里多打進來的錢,特意去財務處要了工資條,一看多出來的加班費,餐補費,還以為是員工福利。

反正是公司發給自己的,明細都列好了,總不可能出錯,梁春雨自認為工作兢兢業業,接受得也心安理得。

梁春雨認為工資的事情沒什么好古怪的,但是老板鄭淼最近的舉動就有些異常了。

所謂異常不是指他喜怒無常,因為「喜怒無常」是他的常態。

怪就怪在,他最近情緒十分平和,講話的語氣不說柔聲細語,也算的上是好言好語。

而且最近鄭淼的出行時間也基本符合大眾晝出夜伏的習性。不像以前,一個電話打過來,不管何時何地何緣由,一聲令下,梁春雨就得跟套了僵繩的馬似地,多遠都得嘚嘚嘚撩蹄子趕去。

現在呢?

有時梁春雨開著車,就發現鄭淼在偷偷打量她,一邊打量一邊擺出思想者的神情。

鄭淼想的是,她不會真被我折騰得想辭職吧?

梁春雨猜不到鄭淼心中所思,她只是覺得,鄭淼看過來的目光透著些古怪。

「老板,怎么了嗎?」這時候梁春雨就會由心發問。

鄭淼就跟如夢初醒般回過神:「喔,沒,沒,你開你的。」

**

鄭淼最近有些郁悶。

他混慣了,對公司的事都是半吊子,偶爾來勁了,靠裙帶關系拉幾個客戶;對於有誰離職了,誰又入職了的這些個事兒從來都不上心,身居要職的職員要辭職,他就加薪留人;留不住的,他也沒太當回事兒,不就是個職位嘛,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人不遍地都是?

可是梁春雨吧,又是十分地可他心意,文靜,大氣,勤奮還很有耐心,他再不關心也知道這是個好員工。

剛開始自己和那群爛朋友喝酒,拿這小姑娘尋開心吧,她忍了;自己經常喝醉酒,她看了幾次,就在車里備下幾罐解酒茶;有時候他玩high了喝醉了癱在包廂里,醒來就已經在鄭家的大宅里了。

會計工作也學的很不錯,心細,又很上進,鮮少出錯。

這姑娘要真學了本事跳槽了,估計是個香餑餑。

鄭淼今年還比徐風大一歲,從小到大吧,家里人,他爸,他爺,哪個都拿他當個敗家子,還有公司那幾個要緊的經理,背後總是拿眼斜他。

他以前從沒在意過,他們覺得自己不上進,他還笑他們有福不會享呢!

但是最近,鄭淼總覺得自己過得太虛無主義了。

尤其是每月發工資的時候,自己擔著公司總經理的虛名吃喝玩樂揮霍享樂,那錢還是一分不少地打進了自己卡里。

不勞而獲的生活鄭淼過了二十幾年,看著卡里多出的錢,第一次覺得心里虛。

致命的羞恥心一冒出頭,就有些不可控,漸漸地,他發現自己看以前那群酒肉朋友有些不順眼了,時不時就冒出個「和他們斷絕來往,重新做人」的可怕念頭。

他回顧了一下過往二十幾年的糜爛生活,真沒什么值得回憶的。

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二十三歲的時候,他在外面浪,一不小心浪出了個大胖兒子,那女人抱著兒子找上鄭家,一手交錢一手交兒。

大事啊,他爺爺那幾天氣得連戲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走了,鄭家有後了。

梁春雨發現這幾天發現鄭淼老是古怪地盯著自己的手!

其實鄭淼是在觀察自己掌心的事業線,他覺得最近的事業心冒頭了,有種豪氣干雲施展拳腳大干一場的沖動。

總之不管是外因刺激還是內心覺醒,鄭淼正處在一個浪子正要回頭但目前還在猶豫不決的階段。

正因如此,他沒有真的施展拳腳大干一場,否則這公司估計要□□完蛋。

鄭淼思考著,猶豫著,正在辯駁今後人生何去何從,此事意義重大。

因此連著兩個星期都把去健身房的事給忘了。

徐風此前特意還把去健身房的時間調了了一下,調成周五。

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