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曲四千兩(1 / 2)

桃花 烽火戲諸侯 1956 字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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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牛收回神識,輕輕一笑道:「虎父無犬子。如此看來,朱真豐朱真治兄弟,即便是狗,也是能咬死人的狗啊。你這位最小的弟弟,顯然要更勝一籌。」

朱真嬰臉色尷尬,柔聲道:「小燁心性與朱真虎略有不同,是個能做大事的孩子。」

陳青牛嬉笑道:「能不能做大事我不知道,再過幾年,把你這姐姐壓在身下,是不難的。」

朱真嬰臉色劇變。

陳青牛撒了一把餌料,引來無數錦鯉跳躍,隨意道:「信不信由你。」

朱真嬰剝了一個柑橘,遞給陳青牛,道:「我信。」

陳青牛剝下一瓣柑橘丟進嘴里,汁水甘甜,灑然笑道:「既要提防朱真豐,說不定還要戒備著虎視眈眈的小弟弟,安陽郡主,你這日子過得真精彩。難道當初你要學劍,就是為這種事,未雨綢繆?」

朱真嬰突然笑顏綻放,問道:「你在擔心我嗎?」

陳青牛卻不答復,轉身道:「路上聽你說琉璃坊十年前改換門面,被一位鳳州來的大人物接手,更加日進斗金。麻煩郡主打賞點嫖資,我想去當回一擲千金的大爺。」

朱真嬰一臉忿忿,扭過頭不理睬。

陳青牛悻悻道:「罷了,身上還有兩千多兩銀子,省著點花銷,還是能跟花魁紅牌之下的姑娘一度春宵的。」

朱真嬰咬著嘴唇,雙眸黯然。

陳青牛不理會,提起當國劍掛在腰間,准備招呼遠處的謝石磯一齊動身,朱真嬰終於開口,道:「我難道還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陳青牛一本正經點頭道:「你一路上也就學了點伺候男人的皮毛,無非是揉肩敲背端茶送水,比起那些精於床幃的女子,差了十萬八千里。敢問郡主,可會學那青樓女子酒容紅嫩,欲語先嬌媚?可敢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可有膽量伸出你那雙玉足,讓我腰邊摟,肩上架,背兒擎住手兒拿?」

陳青牛肚中相關經書的墨水空空,可在青樓廝混,艷詞自然懂得不少,說起來自然一氣呵成,哪怕放在青樓勾欄,這類言辭調戲,也屬大膽奔放,尤其是那三個動字,更是狎昵到了極點。加上最後那段把玩玉足的猥褻描繪,出自懷中珍藏的那本《品蓮勾玉藻》,現學現用,陳青牛可謂厚顏無恥,令人發指,若他真只是汝南陳氏的旁支,一旦被涼王府聽見,還不得亂棒打死還不夠泄憤。陳青牛嘴角壞笑,直勾勾盯著妍麗非凡的朱真嬰。

朱真嬰大才,腹中錦綉,師從大縱橫家龐太師,不擅女紅,是天潢貴胄,更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黃花閨女,哪能懂青樓女子的媚惑手段。

她聽到陳青牛這番下作話語,一臉凄苦,氣得嬌軀顫抖,只差哭出聲。

陳青牛哈哈大笑,「石磯,走,逛鷂子撒銀子去。」

朱真嬰出聲道:「你教我,我可以學。」

陳青牛停下身形,目瞪口呆了一剎那,罵了一句:「好好郡主不當,要做妓女。不學好的賤貨。」

帶著一身黑袍的謝石磯揚長而去。

朱真嬰聽到那聲侮辱至極的賤貨,涌起一股古怪心思,九分惱怒,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畸形喜悅,嬌軀輕顫,捂住胸口,只覺得那只被陳青牛斜眼打量過的纖足一陣發燙,由足底散播到心口,一張臉龐嬌艷欲滴。

琉璃坊十年前沒了支柱范夫人,頃刻崩塌,各方勢力一陣角逐,最後一位鳳州大人物勝出,將這棵搖錢樹收入囊中,後來傳言那位鳳州人在宮里頭有曹婦寺撐腰,涼州於是釋然,曹婦寺是朱雀皇宮內十數萬太監最上頭的寥寥數人之一,勢力僅次於一手遮住半座皇宮的韋貂寺,貂寺,婦寺,起初只是太監的別稱,但經過數百年後,成了少數大太監的專號,那位大豎閹曹婦寺執掌朱雀御馬監,是手握御廄兵符的頭子,能調動八千兵甲鮮壯的禁軍,有這名大太監做靠山,涼州對那鳳州人接手琉璃坊就不覺奇怪,輸了才是怪事。誰不知哪怕是十三藩王,偶爾見到這些個太監,也要和和氣氣,小心打點。

涼州城依舊是那個商賈眾多市井繁華的涼州城,陳青牛和謝石磯出了涼王府,並不騎馬,也不駕車,只是步行,路上問了一些城內本地人,得知琉璃坊改名為紅樓,除了原先琉璃坊照舊生意,還在商湖上造了四艘雕紅大樓船,分別命名為「怡紅」、「嬋娟」、「翡翠」和「櫻桃」,每艘樓船都有個單人的門檻花費,怡紅是一百兩銀子,嬋娟是三百兩,翡翠是八百兩,櫻桃是一百兩,卻是黃金。價格咂舌,但嫖客依然絡繹不絕,更勝琉璃坊鼎盛時期,多的是江湖豪客在樓船上一夜丟下幾百兩銀子,腰包鼓的文人墨客也高興在上面撐臉面,何況紅樓有個規矩,不管誰作出了上佳詩詞,都會免去一切開銷,商湖畔,每隔一段時日,總有窮酸的寒門士子,光憑一首詩詞就登上嬋娟甚至是翡翠,如此一來,更使得朱雀各地出門增長閱歷的士子如潮奔來,再者,還有個規矩,哪位武夫闖出了名聲,例如單槍匹馬剿匪多少,只需報上名號,哪怕身無分文,紅樓照樣雙手奉上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一時間,對世人而言,大有不上紅樓便枉到涼州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