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你怎么會不知道呢?你是神醫啊!」李慧君有幾分失魂落魄地道。
不知道為什么,蘇清歡忽然覺得,她現在多少帶了些真實的情感。
「慧君,快跟表姐道歉,怎么能這樣跟表姐說話?」柳輕塵的咳嗽告一段落,立即斥責李慧君。
李慧君低頭給蘇清歡道歉:「表姐,剛才是我太著急,沖撞了表姐,請您原諒。」
「不打緊。」蘇清歡看著柳輕塵,「夫人,若是您信得過,我先給您施針,減緩腸癰造成的疼痛,您覺得如何?」
柳輕塵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卻顧左右而言他,語帶悵然道:「當年我與你母親待字閨中,親密無間,何曾想過日後會遭遇大難,幾十年後,我們的孩子們面對面都認不出來?如果姨母看著你長大,今日就不該跟我生分到這種程度了。信得過?我當然信得過你。」
蘇清歡不去看她眼睛,害怕被她眼中自然流露出來的「痛苦」策反,軟了心腸。
無懈可擊,這是目前為止,她對柳輕塵最強烈的評價。
這樣的對手,一旦出招,就能把自己秒成渣渣;幸虧提前她還知己知彼,相當於見面之時已經戴上了護甲。
蘇清歡替柳輕塵施針後,疼痛很快緩解,柳輕塵的困意襲上來——她已經太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現在只覺得身上仿佛有股暖流,輕輕地撫慰著傷痛,讓她昏昏欲睡。
「母親睡吧,我替你招待表姐。」
李慧君說完後,柳輕塵歉疚地看了看蘇清歡,然後很快沉沉睡去。
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睡顏恬淡。
李慧君替她拉上被子,長出一口氣,拉著蘇清歡的手出門,然後低聲道:「多謝表姐。母親好久沒睡個安穩覺了。剛才情急之下,說了過頭話,表姐千萬別與我計較。」
蘇清歡表明不在意後,被她邀請到了她位於隔壁的房間。
房間鋪陳十分簡單,有個丫鬟在整理帶來的裝著各式衣裳首飾的箱子,見她們進來,忙起身行禮。
「我不喜歡繁復的東西,所以這房間里的很多東西都提前讓人撤了,可能看起來就有些冷清,表姐見笑了。」李慧君解釋道。
「我也不喜奢華繁復。」蘇清歡道,「沒想到,你貴為公主,出行也不過帶這四五個箱子。」
竇璇這個不正經的公主,從竇府到不棄堂,丫鬟們都得准備兩個大箱子裝東西。
李慧君謙虛道:「這是從小母親對我的教誨,不能奢靡浪費。表姐快請坐,今日我魯班門前弄大斧,替表姐煮水烹茶。」
蘇清歡在她對面坐下。
兩個丫鬟把煮茶所需的東西一一呈上來。
李慧君一邊洗杯一邊道:「我的茶藝是母親教的。學藝粗鄙,平素母親從不肯讓我在人前展示,所以很是生疏,表姐千萬別笑。」
話雖如此,她的一舉一動,姿態優雅,無可挑剔。
果然,學霸說「這門沒考好」,卻還是99分或者一百分。
蘇清歡從她手中接過茶盞,小口品著,聽她聲音低沉地講述柳輕塵到了西夏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