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對著她笑,低頭把手中的葯材與葯典比對。
其實,他是知道的。陸棄臨走之前,把蘇清歡托付給了他,鄭重地,正式地,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信賴和囑托。
這讓世子生出了無限激動和驕傲。
明唯休養了半個月,已無大礙,便攜著明珠和穆臣向蘇清歡請辭。
送走他們,又過了十天,下了一場雨,天氣轉涼。
桂花馥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也正式宣告秋天的到來。
蘇清歡要做桂花糕,帶著白蘇白芷,還有主動要求參與的世子在園子里采集桂花。
腳踩著厚厚的暄軟的紅葉,聞著醉人的花香,幾人言笑晏晏,氣氛歡愉。
「螳螂,這里有只螳螂!」世子激動地道。
蘇清歡嘲笑他:「螳螂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咱們應該抓幾只蛐蛐,放到蛐蛐罐里養起來,無聊的時候可以斗蛐蛐。」
「那咱們抓呀!」世子興致勃勃地道。
白蘇忙道:「世子,夫人現在身子重,可不能跟您趴在地上抓蛐蛐。您若是真喜歡,奴婢讓人去買幾只去。」
蘇清歡附和道:「好,去買幾只。倒不是身子重,那小東西機靈著呢,很不好抓。白芷哪里去了?讓她去買,她喜歡這些熱鬧。」
白蘇掩唇而笑道:「您剛才吩咐她去酒窖了。」
蘇清歡一拍腦袋:「我現在這腦子里,全都是漿糊。」
她用野葡萄釀了葡萄酒,盤算著陸棄這幾日快回來,要拿出來給他喝,便讓白芷去看看酒釀的怎么樣。
想到陸棄,她有些焦急,說好二十日便回來,現在也沒剩幾天了。
但是她轉念又想,二十天本來就是快馬加鞭,能趕回來就不錯了,自己哪里還能給他提前幾天?
再說,自己不還跟他說了,不要著急,不要辛苦,說不定晚幾天也是可能的。
剛安慰了自己,白芷就呼呼地跑過來,回稟道:「夫人,夫人,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了,您做的那壇葡萄酒變質了。」
蘇清歡驚訝地看著她,心里仿佛瞬間有種異樣的感覺。
白芷沒發現她的異常,嘟囔道:「和往年也一樣啊,怎么就變質了呢?不過現在應該還有野葡萄,奴婢出去買,咱們重新來做。」
「那將軍回來就喝不到了。」蘇清歡下意識地道。
話說出口,才覺得這話委實有些不吉利,便笑道:「行,你記得回頭去買。亡羊補牢,還好來得及。」
也許是沒密閉好,也許是哪個下人私下動了,不過是一壇做壞的酒,不值什么。蘇清歡對自己說。
世子道:「我要蛐蛐,記得給我帶幾只蛐蛐來,還要多買幾個蛐蛐罐兒,我要挑好看的。」
「行。」蘇清歡笑著道,「白芷你都記下。」
正說笑間,她眼尖地瞥見賀長楷站在門口張望了下,隨即龍行虎步地穿過游廊,徑直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