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在心里稍稍想了下,女兒似乎說的有道理,從a市到陸銘煜老家明溪坐動車至少也有四五個小時,而且下了車還要坐大巴,時間上根本不允許啊。
臉色稍稍緩和下來,視線再次移至陸銘煜,嗓音沙啞,卻透著讓人不敢違背的威嚴:「蘇安,去吧車鑰匙還給他,送他出去。」
人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起,陸銘煜就算有再多的錢,他都不眼紅。可蘇安那不爭氣的,怎么就不明白這一點,一輛車子就替陸銘煜把他和老伴瞞得嚴嚴實實。
蘇安在父母看不見的角度不停地給陸銘煜使眼色,陸銘煜聯想到門口停的那輛紅色的寶馬,很快了然,很給面子的沒有說出真+相。
這面子說到底是給蘇然的。
隔著幾米之遙,陸銘煜清楚的看到蘇然衣襟上的污漬,淺藍色的牛仔褲膝蓋處竟有斑斑血跡,他突然感覺刺眼極了,連著心都跟著隱隱作痛。
他是給蘇父當過幾年女婿的,因為一開始就不待見他,所以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可就從著短短的時間和蘇然說他父親的話語中,了解到他的性子古板倔強,脾氣不好,但做事很有原則,曾經有一次蘇安賭博被蘇父發現,綁起來吊著打,那天晚上是他給蘇安抹葯的,身上的傷口不忍直視。
他沒來之前蘇然在里面受了多大的罪,可想而知。
可轉念一想,那畢竟是她父親,再狠心能把女兒怎么樣。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把車鑰匙還給他。」蘇父轉臉過來,瞪視蘇安,冷喝道。
蘇安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吊兒郎當的走過去,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確實啊,他買的第一輛車還沒過癮呢,就這樣換回去,心在滴血啊,有木有。
真不明白老頭子怎么就不開竅呢,人家陸銘煜現在的身家,一輛車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還回去,還不是跟廢品一樣,人家根本看不上開那車。
眼看著蘇安走過來,他馬上會被趕出去,而他卻還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這樣離開嗎?
這似乎不是他的作風。
於是,他開口說道:「早上九點有明溪到c市的航班,十點下飛機,十一點多就能回來。」
這句話雖然一字未提蘇然,但產生的效應可想而知。
「你、你真去了明溪?」雖是反問的話,蘇父的語氣卻是異常肯定。
因為女兒上午的確是十一點多到家的!
心底瞬時騰起一股被欺騙的憤怒,再加上陸銘煜的這句話無疑是撕他的老臉,一時間憤怒窘迫沖上了頭頂。
蘇然怯怯的看著面如玄鐵的父親,「爸爸,您聽我解釋……」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掌摑聲回響在空氣中,蘇然耳朵一陣嗡鳴,什么也聽不見,直覺臉頰火辣辣的燒痛,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不置信的看著父親。
他定格在半空的粗糲大手讓蘇然不得不相信剛剛這一巴掌確實是父親打得,疼痛,委屈化作咸澀的淚水蓄滿眼眶。
可倔強的她硬是逼+迫眼淚不要流出來,瞠大雙眼,表情凄楚絕望。
女兒含淚怨憤的眼眸,還有捂著臉頰的手,讓蘇父意識到自己竟然出手打了她。
血管暴起的粗糲大手顫微微的落下,魚尾紋包圍的深邃眼睛里流露出濃濃的悔恨。
這是女兒長這么大,他第一次出手打她。
幾步開外的蘇母和蘇安被蘇父的舉動嚇的怔愣住,只有陸銘煜在蘇然被打的一瞬,緊蹙著眉宇,闊步走了過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捧著她的僵硬的肩膀,輕輕的扳過她與他面對面,指腹輕柔的貼在蘇然捂著臉頰的手背上,低沉的嗓音飽含濃得化不開的疼惜:「疼嗎?」
噙著淚水的眼睛,視線模糊不清,可陸銘煜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撲面而來的溫熱氣息,以及手背上傳來的清晰觸感和體溫,將蘇然佯裝的堅定和倔強擊垮,淚水猶如決堤的河,氣勢洶洶的奔涌而出。
緊抿著唇,隱忍著想要撲入他懷里尋求安慰的沖動,搖了搖頭。
說不疼是假的,只是有他關心,這點痛早被體內溢出的甜蜜遮擋。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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