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汴梁(2 / 2)

何媽媽又笑著給許徵許瑾瑜兄妹兩個行了禮,贊道:「奴婢沒去過臨安,不過,只看大少爺和二小姐,也知道臨安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何媽媽也不是胡亂拍馬屁。初見這一雙兄妹,再挑剔的人也會禁不住暗贊一聲好。

許徵眉目俊朗,笑容明凈,氣度出眾。

許瑾瑜眉目如畫,微微含笑,溫婉沉靜。

兄妹兩個容貌肖似,氣質卻又各自不同。並肩站在一起,猶如一對明珠,散發出奪目的光輝,令人心折。

這句話,算是誇到了鄒氏的心坎里。

鄒氏臉上笑容更盛:「他們兩個還小,又沒見過世面。哪里及得上威寧侯府里的公子小姐。何媽媽謬贊了。」

許瑾瑜神色從容的聽著兩人寒暄,不露半點異樣。

這個何媽媽是侯府里的二等管事。風光的時候百般逢迎,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不遺余力,是一個見風使舵望高踩低的小人。當年在侯府里,她吃過不少悶虧。如今見了一臉殷勤的何媽媽,心中只覺得惡心。

可心中再厭惡,也不能流露出一星半點。

進了威寧侯府,她會遇到比何媽媽奸惡陰險數倍的人。若是連這點城府都沒有,只會像前世一樣被算計陷害。

何媽媽笑吟吟的說道:「這里是外城,等進了內城,再到侯府,怎么著也得三四個時辰。稍微一耽擱,只怕趕到侯府的時候天就黑了。還請太太領著大少爺和二小姐上馬車,早些啟程。」

鄒氏笑著點了點頭。

威寧侯府的馬車停在碼頭邊的官道上。

許瑾瑜微微垂首,隨鄒氏一起上了馬車。木軲轆在平坦的官道上咯吱作響,向威寧侯府駛去。

......

威寧侯府的馬車從南熏門進了外城。兩個時辰後,才到了朱雀門。

高大堅固的城門,軍容整齊的守城士兵,城門外排的長長的等著進城的百姓......一切井然有序,半點不見嘈雜。威寧侯府的馬車也沒有先進城的特權,老老實實地排在隊伍里。等了一刻鍾才進了城門。

進了朱雀門,便是汴梁內城。

大燕建朝兩百余年,國力興盛,尤以江南之地最為富庶。鄒氏母子久居臨安,一直以臨安為傲。然而,和汴梁城一比,臨安又實在算不得什么了。

街道寬敞平整,兩側店鋪林立,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許徵掀起車簾往外看,年輕俊秀的臉孔上流露出飛揚的神采:「能在汴梁大展身手,方不枉此生。」

話語中充滿了少年人的雄心勃勃。

聽著馬車外熙熙攘攘的聲音,就連鄒氏也忍不住探頭張望,笑著嘆道:「成親不到三年,我就隨你們的父親去了臨安,那時徵兒你才出生不久。一晃十幾年沒回京城,如今看著汴梁城,連我都覺得陌生。」

母子兩個各自心懷感嘆。

坐在鄒氏身邊的許瑾瑜,更是暗暗唏噓不已。

此時的大燕國力昌盛四海太平,京城汴梁安定繁華。誰能想到,短短六年間,大燕便改天換日天翻地覆。汴梁城內血流成河......

「妹妹,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許徵關切的看了過來。

許瑾瑜性情溫婉,在家人面前卻也慧黠俏皮。今日上了馬車之後卻一直靜默不語,半點不見進京的雀躍欣喜,著實令人詫異。

許瑾瑜回過神來,抿唇笑道:「等到了威寧侯府,我要更柔順貞靜少言才是呢!」

許徵笑容一斂,眼中流露出歉然:「對不起,為了我的緣故,要委屈你了。」威寧侯府再好,畢竟是寄人籬下。許瑾瑜顯然不情願寄住在侯府里,為了他的一己私心,才勉強點頭同意。

許瑾瑜見兄長一臉歉意愧疚,心中暗暗懊惱自己失言,故作輕快地笑道:「大哥別這么說,之前是我不懂事胡鬧。寄住在姨母家有什么可委屈的。」

既然已經決定去威寧侯府,又何必再流露出不情願,惹得許徵和鄒氏難過?

威寧侯府縱是龍潭虎穴,也沒什么可畏懼的。她有前世的所有記憶,知悉侯府里所有腌臢的事情和秘密。只憑著這一點,已經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拿定主意後,許瑾瑜也裝作歡喜地一起往馬車外看,時不時驚嘆一聲。鄒氏見她表現的一如往常,心中頗為欣慰。

許徵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凝視著妹妹的笑顏,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他一定要早日考中科舉走上仕途,到那個時候,妹妹和母親再也無需寄人籬下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中午眾人在一處酒樓草草用了午飯,緊接著又上了馬車。

臨近傍晚,終於到了威寧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