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趙承衍跟趙佑梧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件壞事兒。
馮憐容給他挖好左耳又挖右耳。
因她挖的很小心,花費的時間卻是不短。
趙佑棠都差點睡著。
晚上他又留下吃飯,要不是今兒的奏疏還沒批完,定然就不走了。
馮憐容跟著他到門口,伸手給他看:「皇……上,真不能洗?」
趙佑棠很堅決:「留著。」
他憋著笑離開了延祺宮。
馮憐容蔫吧蔫吧的回去,越看這手越頭疼,要是不洗掉,指不定上頭的紅泥會把被子都弄臟呢。
「嬤嬤,你給我擦了罷。」她想想,把手伸到鍾嬤嬤面前。
鍾嬤嬤心道她還不想死。
「娘娘就留著罷,這可是皇上親手蓋上的,這是多大的殊榮啊,可不能擦了。」鍾嬤嬤安慰道,「興許過幾日,自個兒就沒了。」
馮憐容皺眉:「這么多,怎么會沒了?還是嬤嬤擦掉好了,難道皇上還會怪責嬤嬤啊,到時候我就說是嬤嬤不小心擦掉的。」
鍾嬤嬤咳嗽一聲:「娘娘,奴婢這還忙著呢。」拔腳就走了。
馮憐容四處一看,寶蘭珠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去。
只有趙承衍還在,奇怪的看著馮憐容的手,剛才自個兒母妃一直伸著,這上頭紅紅的是什么啊。
「母妃怎么了?」他問,「手疼嗎?」
「也不是。」馮憐容嘆口氣,「這東西是你爹爹弄的,不准母妃擦掉呢。」
趙承衍哦了聲,小手抓住她的手看了看:「為什么爹爹不准?」
「你爹爹……」馮憐容心想,那是因為太混蛋了欺負她,可兒子面前,怎么好說父親壞話,她笑了笑道,「是在跟你母妃玩兒,看看母妃自個兒不擦,怎么把這給弄沒了。」
趙承衍好奇拿手指上去摸摸,只見那紅泥立刻到自己手上了,他想了想歪頭道:「那小羊給母妃擦,母妃不就不用自個兒擦了?」
是啊!
馮憐容眼睛一亮:「小羊真聰明!」
兒子擦掉了,他還能怪他不成?馮憐容一下覺得自己得救了,不用睡一覺,害怕這紅泥還弄到臉上。
趙承衍得她誇獎,伸手就要擦。
馮憐容道:「可不能弄臟手了。」
趙承衍想想,去問銀桂,銀桂給端來一盆溫水,還拿了皂莢,她自己也不敢洗,只在旁邊立著。
趙承衍就把馮憐容的手放到溫水里,有模有樣的給她塗皂莢。
馮憐容笑嘻嘻看著,又問:「小羊啊,要是爹爹生氣小羊給母妃擦掉了,小羊怕不怕?」
趙承衍奇怪:「為何爹爹會生氣?」
他眨著大大的眼睛,臉蛋粉嫩粉嫩的,叫人看一眼就心軟。
馮憐容心想,算了,趙佑棠肯定舍不得說他的。
趙承衍給馮憐容洗掉了,還小大人一樣給她擦擦手。
馮憐容可高興了,俯身抱他起來,在他臉蛋上親了兩下:「小羊真好,可比他們好多了,比鍾嬤嬤也好。」
趙承衍自然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只聽說他好,嘻嘻一笑。
危機沒了,幾個宮人,跟鍾嬤嬤又很自然的走進來。
馮憐容瞅她們一眼:「這個月月俸都交出來,你們比小孩子還不如呢。」
幾個人老實交了。
鍾嬤嬤自己罰了自己十兩銀子:「奴婢對不起主子。」
可給她再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擦掉皇帝用玉璽蓋的印章啊!
馮憐容知道她們為難,罰過後,便不再提。
過了幾日,趙佑棠問起此事,嚴正回稟道:「聽說當天晚上大皇子就給貴妃娘娘洗掉了,用皂莢才洗干凈。」
趙佑棠笑起來。
沒膽量的家伙倒是很狡猾啊!
入冬後,安慶長公主進宮看望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年紀大了,天氣冷了更是不再露面,聽說她來,勉強見了見。
安慶長公主很是禮貌,噓寒問暖,還帶了好幾根野人參來。
見面不打笑臉人,太皇太後也態度溫和。
安慶長公主說得一會兒,就提到趙佑梧。
「如今三弟也不在京城,孫女兒想請四弟去府住一住,熱鬧熱鬧,畢竟孫女兒也不能時常進宮來的。」
原來是為這個,太皇太後笑了笑:「你們一母同胞,感情是比旁人深一些,不過這事兒哀家做不得主。」
安慶一愣。
太皇太後道:「你去皇上那兒一趟罷。」
安慶被拒絕,倒是沒法子,只得硬著頭皮去乾清宮。
趙佑棠聽說她求見,宣她進來。
要說他們這兄妹兩個,委實沒什么感情,趙佑楨,趙佑梧好一些,畢竟在一起念過書,可趙佑棠跟安慶,真是稱得上有些陌生。
尋常二人也不說話的。
安慶行禮後道:「皇上,妾身想把四弟接到府里住幾日。」
趙佑棠看看她,唔了一聲道:「你嫁到謝家也有三四年了,倒是頭一回要接人回去,現今三弟也不在,不如等三弟回來,朕命他們一起去,如何?」
安慶被噎得說不出話,咬一咬牙道:「便是看四弟在此冷清,妾身才……」
「出去罷,朕剛才已經說過了。」不等她說完,趙佑棠就打斷她。
安慶再怎么樣也不敢多說,只得咬著嘴唇走了。
趙佑棠微微皺了皺眉。
他這兩個弟弟,他算是了解,可這妹妹便不一定了,他吩咐下去:「以後安慶長公主不得隨意入宮。」
話剛說完,門外小黃門急匆匆跑過來道:「皇上,太皇太後娘娘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