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攤開說話(1 / 2)

八寶妝 月下蝶影 1987 字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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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顏雖只是繼後,又非嫡脈,但總歸是張家血脈。以張家人在讀書人中的名聲,張清顏還未入宮,便已經有讀書人為她寫詩作文,大肆贊揚她與啟隆帝的這場婚姻。

可惜再華麗的辭藻,再美妙的誇贊,也掩飾不了啟隆帝已經垂垂老矣的事實。一個十六七歲的如花女子,嫁給一個比她父親還要老邁的男人,除了那尊貴的鳳位,還能得到什么。

但是張清顏並不在乎,對於她來說,皇帝長什么樣,有多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成為名留史冊的皇後,這是天下多少女人做夢也得不到的好機會?

她聽著那些贊美她的詩詞,聽著那些對她的恭維,就連她自己都以為,她便是天下最出眾的女子,什么才德兼備的敏惠郡主,什么大氣端庄的盛郡王妃,什么冠絕天下的顯王妃,與她相比,又算什么?

她是皇後,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這些曾經被人恭維稱贊高高在上的貴婦,通通都要跪在她的跟前,這是何等的爽快。

「姑娘,張老太太來了,夫人邀您到前廳見見老太太。」一個丫鬟從花廳進來,見張清顏正在看書,便小聲道,「夫人說,老太太見過的貴人多,讓她多指點指點,對你日後在宮里的日子,也有益處。」

張清顏聞言皺眉,想起主家張老太太端庄得幾乎高傲的面孔,便道:「當初我去主家給她請安,這位何時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現如今見我們家得勢,便想著攀扯一二,真是可笑。」

丫鬟聽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不像,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只當沒聽見,可是小姐是未來的皇後,她是連半點不敬的舉止都不敢露出的。

前廳內,張老太太面色平靜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看來你們家姑娘沒時間見我這個老婆子。罷了,時辰不早,我也該回了。」

「老太太!」張母面色漲紅,可是她個性木訥,不擅長說話,見主家老太太被自家女兒氣走,忙起身去扶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經歷過喪子之痛,如今心性已十分平和,她看了眼驚慌失措的張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嘆息一聲便出了門。

外面都以為張家自此以後便飛黃騰達,可她卻覺得張家如今陷入了一個不能爬出的泥潭。皇帝年事已高,膝下無子,皇孫年幼且出生便帶不祥,張清顏一個不知世事的姑娘進了皇宮那吃人的地方,能有多大的本事生下皇子?

宮中那些心神深沉的妃嬪們做不到的事,張清顏又有什么潑天的本事做大?

更何況如今朝中風起雲涌,張清顏這樣的性子,能保住性命便是積幾輩子德,還想生孩子?

張老太太嘴角露出一絲諷笑,想到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兒子,又想了想那齷蹉的皇室,眼底竟藏著一絲恨意。

扶著丫鬟的手正准備上馬車時,她突然見巷外有親王妃儀仗經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轉頭問身邊的丫鬟:「那邊可是顯王妃經過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兩眼:「好像是顯王妃娘娘的車駕經過。」

張老太太點了點頭,進了馬車以後才無奈的嘆息一聲,她兒子早亡,大女兒也不是個省心的,為人擅妒不說,還目光短淺,若不是因著女婿與義安侯乃是同胞兄弟,只怕早已經得罪義安侯一家人了。

還有她那個被送到道觀的外孫女,也不知她招惹了什么是非,竟逼得向來待後輩子嗣寬厚的華家做出此舉,想來也不是小事。

唯一讓她欣慰的也只有外孫尚知道上進,又與年輕一輩關系緊密,聽說連顯王妃對他也頗為親近,前幾日還讓人送了往年科舉士子們的答卷給外孫,此舉便可以看出,華家對他外孫是看重的。

世家子弟誰也擺脫不了家族的支持,若是連整個家族都不待見,除非整個朝廷改天換地,不然此生便沒了出頭之日。

現如今眼瞧著聖上越發不行了,盛郡王雖然看似風頭正盛,但實則與頗得名人士子喜愛的顯王相比,內里卻是差了一籌。

若是顯王……

張老太太不敢再想下去,開始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起來。

只求張清顏一家子那點些末手段顯王並不知情,不然以華氏在顯王心頭的地位,待聖上百年之後,恐怕連張氏一族也是要受到牽連的。

這廂華夕菀可不知道張家老太太正在心中揣度自己,她今天出門不是為了別人,就是為了去見華依柳。

前些日子華依柳鬧著要見她,她沒有理會,誰知這兩日她竟開始發起瘋來,不僅砸東西還傷了觀中的道姑,還把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折騰得夠嗆,她只好出面走這一趟。

在她記憶里,華依柳雖然性子沉悶,但卻不是暴虐的人,現在鬧成這樣,就算是看在二叔的面上,她也不得不走這一趟。

「王妃,到了。」

華夕菀扶著紅纓的手走下馬車,向來接待她的道觀真人互相行了一個道教禮,才笑著道:「家姐近來身子不爽利來觀中休養,叨擾諸位道長了。」

「無量壽福,三清慈悲,又何談麻煩,」女道引著華夕菀進了道觀,一路往西,眾人來到一個幽靜怡人的小院後,女道停下腳步道,「功德主,前面便是華居士居住的院子,請。」

「多謝道長,」華夕菀帶著一眾丫鬟太監走近院子里,還沒走進正屋,便聽到屋子里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眉梢微微一皺。

紅纓見狀,便上前幾步揚聲道:「奴婢紅纓,拜見堂小姐。」

正屋內突然寂靜下來,片刻後,正門才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個有些瑟縮的小丫鬟,身上穿著半舊不新的褂子,當她看清來人是華夕菀後,便像個斑鳩似的縮在了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