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庭院驚魂(2 / 2)

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2768 字 2020-09-04

當時大王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當皇帝,卻被竇太後逼著參與政事,他喜愛丹青,竇太後卻認為他不務正業,索性命人把他所有的畫作都拿去燒了,從此不要他再碰。

大王爺的心血毀於一旦,痛心之至,素來溫和的人終於也忍不住爆發了,當下拿起寶劍剁了那個燒他畫作的奴才的手,寫了封信命人交給三皇子,一路揚長而出,騎馬離京。

這一去就去了好幾年,再回京時,太子之位已廢,三皇子顧淵已然成為儲君。恐怕若不是儲君換了人,大王爺壓根不會回來。

而當初那封給顧淵的信,顯而易見就是他交付太子之位的說辭。

竇太後心頭恨得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偏生這幾年在外風餐露宿的大王爺走街串巷地當畫師,日子倒是過得愜意,身子骨卻不好。本來一個自小嬌生慣養的皇子,孤身在外,你還能指望他把自己照顧得多好不成?

竇太後替他娶了杜氏進門,兩人雖無感情基礎,但杜氏溫婉賢淑,大王爺撇去沒有治國之才不說,個性卻是溫和謙恭,頗有藝術氣息。他會給杜氏講述這些年來在外游歷的所見所聞,兩人笑得前仰後合,也會在杏花開滿枝頭的春日讓杜氏站在樹下,替她畫一幅春日美人杏花即景。

日子倒也過得悠閑自在。

然而大王爺的身子越來越差,縱有宮里的珍稀葯材源源不斷地賞賜下來,婚後第七年時,他也終是撒手人寰,拋下年輕的杜氏和五歲的兒子離開人世。

杜氏受到的打擊太大,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日日心絞痛,到最後竟開始發瘋,常常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認識了。而好不容易清醒點時,她才能安安靜靜坐在那兒,但也只是呆坐著,要么抹眼淚,要么什么話也不說。

於是一天一天走到了今天這地步。

大夫下去替杜氏抓葯,屋子里只剩下顧初時和兩個婢女,外加一個哭哭啼啼的劉嬤嬤。

顧初時疲倦又無力地閉眼靠在椅子上,劉嬤嬤就使了個眼色,讓兩個婢女先出去。

「王爺,可否聽老奴一言?」她擦干眼淚,還是跪姿。

「起來吧,站著說話。」顧初時對她還是比較溫和的,這是當初一直跟在杜氏身邊伺候的人,一路照顧著杜氏,哪怕今時今日杜氏已成瘋子,她也一直盡心盡力。

「當初若非當今聖上慫恿老王爺,他也不會就這么撂下擔子離開了京城,過了那些年的苦日子,更不會拖著副病怏怏的身子回來,英年早逝。老奴以為皇上心思極深極重,覬覦皇位,所以不顧老王爺死活,偏生老王爺心好,真把皇位讓給了他,自己去受苦。如果不是皇上心狠,老王爺又何至於走得那么早?夫人又哪里會成今日這樣子?」劉嬤嬤恨得緊,言辭不顧細謹,邊說還邊抹淚。

這番話叫人聽了可了不得,顧初時倏地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劉嬤嬤,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噤聲。」

哪怕是府里,也須得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隔牆有耳,這是萬年不變的真理。

「你年紀大,人糊塗,本王今日就不計較你言辭之失,只是什么話當講,什么話不當講,你最好搞清楚,免得他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一字一句扔下這么些重話,然後轉身離去。

和煦日光照在小院里,他衣袂飛揚地往外走,目不斜視。

枝頭的兩只黃鶯忽然嘰嘰喳喳叫了起來,他腳步一頓,停在樹下抬頭看去……成雙成對,比翼雙飛?

眼神冷冽到比冬日不化的寒冰還堅硬,他毫不猶豫地吩咐守在小院門口的小廝,「把樹砍了,從今以後不要讓我看見這院里有鳥可以落腳的地方。」

可是到底心里是無法釋懷的。

他走在這偌大的王府里,忽然覺得一股重重的無力襲上心頭。

父親走得早,母親又成了眼下這模樣,就連他的祖母——竇太後也被皇帝以「養病」的名義送去了凈雲寺清修。

想到竇太後臨走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顧初時的拳頭緊緊地握起來。

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當今皇上先是以理解父親的人生目標為由,慫恿他交付皇權、離開京城,害得父親在外染病,早早的走了;而後又忌憚竇太後的報復,又假借什么養病的幌子,把自己最後一個親人也送走了。

想到母親的慘狀,他整個人都像是身處冰窖之中,寒冷徹骨。

顧初時恨得牙齒都咬得緊緊的,一拳砸在道旁的樹干上,樹葉都落了一地。

他轉身快步朝書房走去,研墨,執筆,落書,最後把那張字條卷了起來。他轉過身去,移開牆上的那幅畫,按下了其後的一凹凸不平的地方,於是吧嗒一聲,書櫃從中分開,露出了其後的一個暗室。

他走進其內,再走出來時,手里的字條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塊碧綠的玉佩,顏色瑩潤,碧綠無暇。玉石並不似白玉那般透明,而是充滿紋路,別有特色。

再一次按下機關,書櫃合攏,一切有如先前,沒有絲毫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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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的小院又恢復了平靜,唯有苦澀的葯味從中飄出。

先前還抹淚的劉嬤嬤已然沒有了方才的哀戚之色,反而沉著地走進了杜氏昏睡的地方,在床邊站定。她先是俯□去,伸手在杜氏的腦後細細摸索著,像是在尋找什么,半晌,手指驀地定住,然後朝外慢慢地抽出什么東西來。

她朝外走,平靜地把手里的東西插在了窗台上的那盆蘭花里。

「我去集市買些能平復心情的香料回來,你們倆好好看著夫人,別讓她醒了找不到人。」

「是。」

而出了王府,劉嬤嬤沒有朝市集走,反而往巷子里的一處人家走去。

她推開吱吱呀呀響不停的門,破舊的院子里有個佝僂的老人在砍柴。她沒打招呼,只是一路走到老人面前,在他抬頭望著自己時,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啞叔,我來傳書。」

那老人面目丑陋,眼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開開合合的嘴,半晌才點點頭,轉過身去,在檐下掛著的籠子里取出一只信鴿,交給她。

劉嬤嬤把事先准備好的字條纏在了鴿腿上,然後放飛。

動作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對這種事情熟稔至極。

「我先回去了。」她朝院外走,被她稱作啞叔的老人又開始劈柴,因為背對她,所以毫無反應。

這老人竟是又聾又啞,要依靠唇語才能辨別對方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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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王府里負責照看花花草草的小廝抱著盆新的蘭花朝杜氏的小院走,邊走還邊嘀咕:「真是邪了門兒了,病的是夫人,怎的回回這花也跟著死?夫人犯一次病,花就死一盆,當真嚇死人了……」

然而進了門以後,他熟稔地跟小院里的兩個婢女打招呼,笑嘻嘻地一口一個「好姐姐」,全然沒有方才的害怕了。

若不是這院里兩個婢女生得好看,他才不願意來送什么花呢,反正送了也要死,白送!

他把花放在窗台上,又把那盆死了的蘭花抱在懷里,「那兩位姐姐,我改日再來啊。」

「去去去,你這是在咒夫人早日犯病呢?」其中以個婢女啐了他一口。

他又嬉皮笑臉地走了。

半路上,他在擺弄那盆蘭花,看它究竟為何死,手撥弄著蘭花的莖干時,卻忽然被什么蜇了一下,痛得他嘶的一聲倒吸口涼氣,再看食指,喲,好大個血洞!

朝著剛才被刺的地方慢慢摸索了一下,好家伙,竟然被他發現一截明晃晃的針頭!

他趕忙把那針j□j,居然有兩寸長,看上去像是粗線綉花用的大頭針,不像普通的針那么細。

「總算知道為啥死了,兩位姐姐也真粗心,這東西也能隨手往里插。」他笑了笑,一邊搖頭一邊走。

看來是夫人每回一發病,就有人心急,隨手把針往花里插。

王府里又是一片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信息量大,字數超肥,大家看出究竟了么。

擅長分析陰謀論的妹紙可以開始琢磨了,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