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做賢後(1 / 2)

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2048 字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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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楚顏看見太上皇走進來,還是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父皇。」

太上皇如今已有不惑,五官和顧祁很相似,神情也是一模一樣的嘴唇緊抿、眼眸深幽,看著你的時候你會覺得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顧祁還年輕,沒有太上皇這么老辣,因此在面對太上皇的時候,楚顏心里確實還是有些緊張。

顧淵走到楚顏面前的時候,微微停下了腳步,「皇後有什么事情不清楚,想要親自問我的,」

楚顏心頭一緊,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今日兒臣聽宮人私下議論,說是皇上去了邊疆打仗,而您帶著貴太妃和安樂侯回來了,皇上之前要大臣們幫著把持朝鎮的決議就不管用了……兒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聽誰說的?」顧淵打斷了她的話,只言簡意賅地問了這四個字,見楚顏一時沒說話,他低低地笑了,「皇後說自己沒有別的意思,但言下之意似乎並非字面上這么簡單啊。」

楚顏沉默了片刻才說:「是,兒臣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您,憋在心里好久了,如今父皇回宮,只盼著能一樣一樣說給兒臣聽才是。十年前您帶著貴太妃與安樂侯毅然決然地離開京城,把宮里的這一堆攤子都留給了皇上,卻沒有立即傳位於他,他守在這太子之位上將近十年,與一群倚老賣老的臣子對抗,艱難地走到了今日。十年後,他的大婚您沒有回來,西疆叛亂您也沒有回來,皇上無數次傳書於您,您都沒有一丁點回音。有時候兒臣會想,在父皇心里,皇上真的也是您的兒子么?還是說,身在帝王家就真的有這么多的無奈,為了磨練皇上,您可以狠心到這種地步,難道只有這種方式才是鍛煉一代明君的唯一方式?」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一大堆,聽得容真都失笑了,顧淵被她質問得眉心一皺,眼看著就要斥責她沒規矩,容真只得站起身來拉了拉他的手,輕聲道:「皇後是祁兒的發妻,一心想著他自然是好的。」

顧淵看了眼容真:「怎么,你以為我要怪她?」

容真一愣,仔細瞧了瞧他,卻沒有在那雙漆黑的眼眸里看見怒意,於是又松開了手,莞爾道:「是我多慮了,那你就好好和皇後談談。」

她轉身吩咐宮女:「倒杯茶來。」然後步伐輕快地走向了院子里。

夏日的暑氣都上來了,這宮里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過,一到夏日就用無數冰盆子來維持住室內的宜人溫度,容真被外面迎面而來的暑氣給驚了一驚,隨即失笑。

這些年來適應了江南的自然氣候,方覺宮中的一切太過金貴,要她說,其實苦日子或者富貴日子並非決定人這輩子是否快樂的因素,重要的是你和誰過了這輩子,過的開心與否。

大殿里,楚顏像株白楊一般沉默地站在原地,顧淵看了眼她,輕聲道:「你這樣為祁兒著想,我心里也很欣慰。」

楚顏心道:你欣慰個屁,你要是真心疼他,這十年來又怎么會這么對他?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罵,沒敢真說出來。

不過顧淵似乎從她微微一動的表情里看出了所以然,無奈一笑:「我知道你必定在心里怨我得緊,覺得我這個當父皇的把父愛都給了盼兒,而祁兒卻什么也沒撈著,是不是?」

楚顏沉默地點了點頭。

顧淵道:「自古以來,明君多生於逆境。先不說遠的,且看先帝——你既是皇後、祁兒的發妻,關起門來也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如今我對先帝妄加評論,也算不得不敬,就事論事罷了——先帝當初一出生就被立為儲君,因為王皇後受寵,我的皇祖父也就對他寄予厚望,自小生於順境,從未遇過半點挫折。上有皇祖父替他打理朝政、除去佞臣,下有王皇後替他清理後宮、挑選賢妻,先帝的這輩子可謂走得順順利利、坦坦盪盪。只可惜生於順境的公子哥並沒能鍛煉到自己的能力,反而……」他笑了笑,「反而成為了情場上的浪子,此生能力不足,多情有余,最後碌碌無為地英年早逝。」

他舉了很多例子,從古至今,比如秦始皇嬴政,比如漢高祖劉邦,再比如唐玄宗李隆基,最後的最後,他說:「我並非不愛祁兒,只是他若是想要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明君,很多事情必須自己親自完成,而非我這個做父皇的替他掃清障礙。我離開之時他尚且年幼,若是直接繼承了皇位,恐難以服眾。倒不如任他十年磨一劍,今日把似君。十年之後的今日,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而待他凱旋,這宣朝盛世都將屬於他一人。」

楚顏忍不住反駁:「那父皇又可曾想過這是否是他要的結果?要磨練一個人的心智、鍛煉他的能力有很多種方式,可您偏偏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說是為了他好,可說到底……」

她頓住,顧淵看著她:「說到底什么?」

「說到底,不過還是父皇想要帶著貴太妃遠離深宮,過清閑日子罷了。」楚顏豁出去了。

果然,顧淵的臉色僵了一瞬,眉心一皺:「放肆,是誰准皇後這么跟我說話的?」

楚顏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安心了些,於是又硬著頭皮說:「兒臣就事論事而已,孕婦性子躁,不愛拐彎抹角帶壞了孩子,父皇犯不著對兒臣動怒。」

顧淵掃了眼她捧著肚子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知怎么竟覺得有些好笑。

昔日的容真也是這樣捏著他的把柄對他偷奸耍滑,他又氣又急,卻又拿她沒法。今日的皇後為了替祁兒出口氣,也這么仗著有孕在身跟他放肆,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在亭子里乘涼的那個女子,唇角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他說:「人都是自私的,在這宮里過了那么多年爾虞我詐的日子,我也希望喘口氣,我也希望帶著心愛的人過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我知道這樣做對祁兒難免不公平,於是給自己找了借口,說是要磨練他,給他成長的機會,對他來說難免殘忍。」

他的視線從亭子里移到了遠方隱隱約約的山嵐上:「但是祁兒很好,遠遠超出我的意料,不管是朝政還是戰事,他都處理得很好,成長的速度令我吃驚……這大概也就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甩手掌櫃的兒女才最能干,因為我這個當父皇的不夠盡職盡責,他反而才成為了今天這個年輕果斷的皇帝。」

顧淵再次站過身來,看著楚顏說:「本來最後一件放不下心的事情便是他的大婚,如今看到你對他用心如此,大概這最後的一樁心願也了了。」

楚顏微微一怔,她對他用心如此?

她用什么心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何況還是她的枕邊人?這就叫做用心如此了?

她沉吟片刻,才正色道:「如今皇上去了戰場,父皇可要親自執政?」

顧淵笑了笑,搖搖頭:「如今卸了這身擔子,就再也不想親自動手了。何況祁兒才剛坐上去,若是我一來就改變了他的決策,他這個皇帝當得也未免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