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著火了，客廳里，那個男人靠著沙發，一臉死寂頹廢，手里捏著香煙，在那猛抽，而他面前的茶幾上，煙頭遍布，起碼有幾十個。

雲謹哥哥……

發緊的心在這一刻發怵。

顧晚無比擔憂地失聲喊了一句，連忙過去來到他面前，聲音顫抖充滿驚慌：「雲謹哥哥，你怎么了？天，你怎么抽了這么多，你之前不是還患過肺炎，你……」

一瞬說不下去，因為他倏地抬頭，俊臉綳緊慘白，那雙猩紅如血，無比駭人的眸子，眯著，一下直直地撞到了她的眼底，散發出的目光，那么凌厲冰冷，不帶任何的感情。

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目光看過她的。

顧晚：「……」

小心臟仿佛在這一刻被狠狠地割了一下，立馬疼了起來，顧晚忍住身子的顫抖，呆呆睜著杏眼喚著他：「雲謹哥哥……你怎么了……」

他這副樣子，好可怕……不，是好恐怖。

然而他只是用通紅雙眼盯著她看，並沒有出聲。

氣氛冷凝，這讓顧晚心里顫動的更加厲害。

她忍不住，坐在了他的身邊，奪過他修長手指上夾著的香煙滅了，抓著他的手腕搖晃：「雲謹哥哥，到底發生了……」

她話音未落，下一秒，他輕咳著沙啞出聲了，「他走了？你下午沒去公司，是在機場送他了吧，我擔心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沒接，就來你家等你了。」

顧晚：「……」

那顆心一下緊縮，泛酸，充滿苦澀，無比厲害地疼了起來。

她不禁松開了他的手腕，睜大的雙眼一瞬暗淡，不禁抵著腦袋輕聲道：「雲謹哥哥，對不起，他沒死，我喜出望外，一時間忘了你……」

這番解釋，反而讓莫雲謹的心里更疼了，他苦笑，她解釋什么？他只不過問下，沒有想要她的解釋，而且，他莫雲謹從來不需要她顧晚的對不起。

莫雲謹悶哼了聲，眯著紅眸痛苦地掃了眼她越變慘白的小臉，輕扯唇角繼續苦笑，她永遠，對他都是這副表情，從來不會露出像對陸東晟那樣，痴迷滿是愛意的樣子。

忍不住，莫雲謹大手一下伸去，抓上了她的小手，顧晚身子一抖，抬頭睜大眼看著他，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的大手收的那么緊。

手心滾燙，死死握著，不松開她。

她驚呼，下一刻，小小身子已經被他抓起，出了房門。

外邊走廊，他松開她，靠著那欄桿，滾動著干澀的喉間，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那樣刺耳，那樣戳心。

「你要回他身邊去了是不是？三年前，他傷害你到那種地步，三年間，我那么努力地在追你，三年後，他一出現，你又忍不住，要重新回到他身邊……」

顧晚的雙眼隨即紅了，她一瞬不敢看他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吹著的冷風的關系，身子抖的厲害。

她低著腦袋，有液體，因為她的動作，溢出眼角，她吸氣，點頭，但又隨即搖頭，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最後只能無力地說出那最沒用的三個字。

「對不起……」

他的嗤笑接踵而至，然後，莫雲謹抿了抿干燥的薄唇，指著巴黎那標志性的建築愛上地看著她，輕咳道：「為什么道歉？我沒怪你，我就是問清楚，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晚晚，曾經，我還想著，在那美麗的巴黎鐵搭上，向你求婚……戒指，我都准備好了。」

顧晚：「……」

眼淚再止不住，順著臉頰流下了，心里痛到極致了，好鄙視自己，覺得自己好自私，這三年，他對她那么好，整個人生的大好時光，都花在她身上了。

可以說，沒有他，她早就在三年前瘋了死了，但是到最後，她卻終究傷害到他了……

寂靜的走廊上，他沙啞的低沉男音還在響徹。

「晚晚，我沒逼你，就是我累了，在你身邊三年，被你拒絕了一次又一次，我心累，想問問，你心里，究竟有沒有可能，給我留一個位子。」

「我看到你和他那樣抱著親密地吻著，我的心里疼，說服了自己一次次，就做普通的兄妹，在你身邊默默守護你，但身體不聽使喚，還是過來想最後問你一次，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

哪怕是一點點……微乎其微的……

顧晚一下哭的厲害了，被他這些卑微的話，張不開口，說不出那些殘忍的話。

眼淚滾滾而下，但是……既然到了這份上，就還是要說，就算心里要疼死了，也要說。

她很努力，很佩服自己，在這一刻，還能抬起通紅雙眼，隔著里邊的濃濃水汽看著他，還能出聲：「雲謹哥哥，對不起……我的新生命，是你給我的，我真的很感謝你。」

「但是……」

她吸氣，抹著眼淚，對上他睜大的紅眸，聲音顫抖繼續說：「但是感謝是感謝，我……我不愛你……我騙了自己三年，也騙了你三年，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他的，可是他一出現，我就立馬原形畢露了。」

「雲謹哥哥，我忘不了他，我又想做以前那個傻傻只愛著他的顧晚了，雲謹哥哥，你值得更好的女孩的，但絕對，不是我。」

強撐著一口氣說完，她崩潰，一下無力，跌坐在了地上，討厭死自己了啊，恨透自己了……怎么可以自私成這樣啊……可是，愛情好像就是這樣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