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她最近怎么樣？」筱若找到了幫忙照看方敏的王姐。

「方老師最近精神不太好，胃口也不好，」王姐指指桌上的盒飯，「今天的晚飯她吃了一半就說吃不下，要睡覺。我怕她醒過來餓，就留著盒飯，等會熱一熱給她吃。」

筱若打開飯盒，里面的米飯和佐菜還有很多，看來方敏只吃了一點點。她低聲嘆氣，然後從包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塞給王姐。

「方老師麻煩你照顧了，以後她想吃什么，你盡管給她買，錢不夠……我過兩天再給你。」

「哎喲，小姑娘，不用不用！」王姐推開筱若的，「你以為我是省錢，不給她吃好的？你以前給的錢就夠多了，我可從來不做虧心事，這些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我看，你和他兒子有空還是多來看看她吧。」

「我……」筱若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次從晚會現場逃走，不知道會不會被沈玲發現，下次再來看方敏，更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好了好了，我王姐不是昧良心的人，這些錢你自己收著。小姑娘，平時也沒幾個零花錢。」王姐握住筱若拿著鈔票的手，又往里推了推，「我走了啊，你多陪陪她吧。」

王姐走了，筱若一個人坐在病床邊，看著沉睡的方敏，心里很不是滋味。王姐在醫院里做了很久，里面發生的事情她也看得多了，她讓自己多陪陪方敏，難道是她有了什么不好的預感？想到這里，筱若有點著急，淚水在眼眶里滾啊滾的，就掉出來了。

方敏好像感覺到了筱若的擔憂，醒了過來，嘴里還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方老師，方老師你醒了嗎？是我啊，我是……」說到名字的時候，筱若停了下來，差一點點，她就要說「我是筱若」了。

「筱……若……，筱……若……」方敏的聲音大了一點。

筱若懷疑自己聽錯了，為什么方敏會叫自己「筱若」？！

「方老師，方老師……」筱若又叫了兩聲。

這時，方敏才完全清醒過來，看到筱若的臉，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失望：

「小圓，是你啊……剛才我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筱若……」

聽見方敏再次說出自己的名字，筱若震驚了。為什么，為什么方敏會叫自己的名字？難道，方敏認出來了？

「我也是老糊塗了，你都十五歲了，筱若也該這么大了，怎么還是五歲時候那個樣子呢，」回憶起當年的筱若，方敏的眼里竟然沒有一絲怨恨，「我說出來你別生氣，筱若，是我當年最喜歡的孩子。那個時候她常常跟我回家，和靖嘉玩在一起，彈鋼琴。我自己沒有女兒，就經常想，要是有一個像筱若這樣的女兒多好啊……」

「方老師……我、聽說沈筱若她……她……」筱若想問方敏為什么不恨她，但是說到一半就怎么也說不下去了。當年方敏對她們母女太好，而沈玲做的事情又太絕了，她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方敏的笑容雲淡風輕，好像一點也不介意筱若和沈玲搶走霍剛，破壞她的家庭這件事：「那都是大人做的事情，孩子那么小，哪里知道大人的世界多險惡。這些年也不知道她和她那個媽媽怎么樣了。沈玲怎么會生出這么可愛的女兒呢。以前杜芬芬跟我說沈玲多不好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知道了。筱若千萬別跟她媽學壞了啊。」

筱若不知道坐在一邊，聽著方敏說話，拼命忍著眼淚，但是淚珠還是一顆顆滾了下來。

「小圓，你怎么知道我和筱若媽媽的事情？是靖嘉告訴你的吧，」方敏伸出自己過於蒼老干枯的手，握住了筱若的手，「靖嘉他，以前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是我和他爸爸離婚之後，人就孤僻了。他以前因為我，學不了鋼琴，現在又為了我到處打工。我這個媽沒養育他多少年，這幾年都是他在照顧我。幸好，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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