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冷笑,「我倒要感謝魔君他們,沒讓我自己留下等死了!」
王道人齜牙,「老江,你這人說話太實在,我沒辦法接口啊。」
他坐下來,舒服的吐出口氣,這才發現他身上長袍,已被汗水打濕近半。救治丹鼎,安排弟子轉移,所有事情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他這輩子都沒今日這樣操勞過。
「老江,你說這一劫,咱們撐得住嗎?」
「不知道。」
「唉,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江離冷冷看來,正准備說什么,臉色驀地一變。
噗——
他一口逆血噴出,寒聲道:「谷中有奸細!」
守護趙仙谷最後的大五行劍陣,突然停滯起來,任憑江離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將它重新啟動。
外界,兩道恐怖氣息同時出手,似泰山壓頂,只是輕輕一觸,劍陣徹底分崩離析。
徐璈沖入劍陣節點,看清從中走出之人,臉色大變,「是你!」
他身後趙仙谷修士,也如見鬼魅,滿臉難以置信。
誰能想到,破壞大五行劍陣,導致陣法被破開的奸細,居然是他。
梵江海面露歉意,拱手道:「師兄,讓你失望了。」
徐璈咬牙低吼,「谷中待你我不薄,你為什么這樣做?」
梵江海嘴角露出冷笑,「師兄何必自欺欺人,若你我兩人,可得到趙氏子弟相同的關照,早已突破元嬰,可趙仙谷這些年,是如何對待你我的?表面看來,身為第一、第二大爐之主,的確身份尊貴,又執掌谷中日常管理之權,看似權柄極大,卻因瑣事占據你我太多精力,無法專注於修行。」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可你我付出,何曾得到過回報?這趙仙谷,終究是姓趙的,你我便是再努力再優秀又如何,不過為他們做嫁衣,既然如此,不如將它毀去!」
梵江海眼神狂熱,「師兄,我知你有鴻鵠之志,你與我聯手吧,我們二人日後,未必不能再建一個,比趙仙谷更強大的丹道聖地!」
徐璈咆哮,「閉嘴!」他眼神冰寒入骨,「梵江海,不論谷中對你我如何,是谷主將你我帶入修行,賜予你我今日修為地位,你不思回報反而勾結魔道,當真豬狗不如!你我兄弟恩斷義絕,今日我便替谷主清理門戶!」
梵江海站直身體,面露惋惜,「師兄,你還是如此愚忠,難道不知今日,就是趙仙谷滅絕之期嗎?」他抬手一指,瘋狂大笑,「你看,那些魔氣之中,都是魔道精銳強者,更有魔君與問天老魔聯手,趙仙谷今日,注定雞犬不留。最後的機會,答應我跟我聯手,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否則就遲了。」
徐璈腳下重重一踏,身影如大石彈射而來,「我先殺了你!」
梵江海轉身就走,「師兄,我顧念舊情,不願與你交手,就讓魔道修士,來終結你悲哀的一生吧。」
徐璈欲追,可魔道修士已經殺入,他怒吼一聲,帶著趙仙谷弟子轉身迎敵。
轉眼,趙仙谷風雨飄搖!
王道人苦笑,「真是夜雨偏逢屋漏,看來今個,是真的躲不過了。」
江離臉色慘白,聞言輕輕一嘆,「預料之中,便是劍陣不破,我也支撐不了太久。」
「你這算安慰?」王道人滿臉無奈,「當真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江離冷笑,「事實罷了。」
趙冷擎、趙無極臉色灰敗,趙仙谷大廈將傾,已再無挽回可能。要知道,外面是魔君與問天老魔聯手,放眼這世間,誰可阻攔?
「不過一死罷了!但在死前,老夫也要多殺一名魔修,與我陪葬!」
趙無極大笑,「兄長此言不錯,今日你我便再殺一場!」
王道人看來,撇撇嘴,「老王我這些年,第一次覺得你們順眼了點,可惜轉眼就要死了。」
大殿外,傳來淡淡聲音,「你我活了這么久,比較世間絕大部分生靈,都要幸運的多,死便死了。」
丹鼎揮手,讓攙扶弟子退下,邁步走來。
他面無血色,眸子暗淡無比,可舉止神態間,頗有幾分從容。
江離眼神微閃,「谷主似乎有了些不同……」
丹鼎笑笑,「還是老江你感應敏銳,遭魔君、問天老魔聯手算計,死里逃生了一回,居然偶有所得。」他頓了頓,輕輕一嘆,「可惜啊……」
沒說完,可眾人都清楚,他未盡之意,紛紛面露復雜。
以丹鼎修為,既然有所收獲,便代表著,踏入神魂的可能。
但魔君、問天老魔兩人,顯然不會給他,突破神魂的時間。
突然,大殿外傳來廝殺聲,殿門被撞開,徐璈一身是血踉蹌闖入,看到丹鼎「噗通」跪倒在地,「老祖,徐璈對不起您,是我大意了,才讓梵江海有機可趁,請老祖降罪!」
丹鼎擺手,「此事,老夫已知曉,怨不得你。」他沉默幾息,苦笑,「終歸,是老夫失了公允,否則梵江海不至於,背叛我趙仙谷。列為先祖,定下方略本是為了,確保谷中傳承,一直由趙氏族人掌控,可至今日,仍是付諸一炬。或許一開始,這方略便是錯的,可惜老夫已沒有機會,再改正它了。」
徐璈激動萬分,「老祖!」
丹鼎神色一肅,抬頭看向殿門,緩緩道:「何必多做小兒情狀,起來吧,隨老夫一起迎敵。」
他臉色依舊慘白,眼神之中,卻流露出睥睨之勢。
魔君跨步而入,眼神贊嘆,「丹鼎,你果然不俗,竟能自絕境中逃生,更突破自身禁錮,看清大道之路。可惜,本君不會給你機會,所以今日,你一定要死。」
問天老魔神色陰寒,「何必多言,既要殺人,便動手吧。」他盯緊丹鼎,想著辛苦謀算盡毀,便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
魔君嘴角微翹,抬手一揮,「今日,趙仙谷上下,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