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和她的四年(五)(2 / 2)

玩命的節奏 堯三青 1995 字 2020-09-05

劉念從椅子上爬下來,手上還拽著膠水和貼花,走到沈憶楓身邊,「你不是說過年不過來了嗎?」

又側頭看桌上的購物袋,「這又是什么?」

「面粉,可以做水餃吃!」他指了指桌子另一邊冷了的方便面盒子,「就猜到你會這么過,所以就過來了。」

男人的表情沒多大的變化,說的仿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大年夜的晚上劉念已經很久沒見過外人了,她雖說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但不代表真的喜歡一個人,她也渴望有個家,完善的,溫暖的,可以很普通,但總是能聚在一起的。

但現實給了她太多失望,已經明白有些再簡單,對別人而言再常見不過的東西,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終其一生都難以獲得的,比如她。

所以很早之前她就不在懷有念想,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想辦法讓自己可以最大程度得到快樂,你看,失去一些東西後,她同樣可以獲得另外很多東西,她不虧,對不對?

然後在一個始料未及的日子里,沈憶楓突然到來,告訴她只是過來看看,只是猜測她會胡亂解決三餐,所以跑過來看看。

這是種再正常不過的行為,誰都可以理解,只要有心,也誰都可以辦到。

但對於劉念依舊是第一次,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可能是真的關心自己的,越缺愛的人,對於外人再小的關懷都能被輕易感動,這是他們最大的缺點,因為得不到,所以更加渴望,只要有一點苗頭,就會努力的抓住緊緊不放,也因此,當很多東西浮於表面,發現那些最彌足珍貴的東西僅僅是種手段,是種假象,就會有種天都塌了的絕望,再想快樂,已經沒有力氣去快樂了。

彼時的劉念還保有那份孤勇,她還有力氣笑,還有力氣哭,她還會願意照顧那些可以開出溫暖的小花苗,直到某一天發現那些只是季度開花的苗苗,花開到最絢爛的那一刻之後迎接的便是隕落,然後腐爛毀滅融入泥土消失不見。

劉念神色復雜的看著沈憶楓,似乎很高興,又似乎有些不確定,好一會摳著手里的膠水盒子問道:「你是要陪我過年?」

「嗯。」他推了下眼鏡,「我家不缺我一個。」

下一秒沈憶楓看見眼前的女孩裂開了嘴,且那個弧度還有越來越誇張的趨勢,那雙大大的眼睛瞬間變得彎彎的,青春洋溢的臉龐溢滿了顯見的高興。

她將膠水隨手一扔,頂著帽子興奮的拎起桌上的購物袋鬧騰騰的就要往廚房沖,嘴里嚷嚷著,「那包水餃吧,哎,你手藝好嗎?哎呦,我可還是第一次呀,你得好好教著。」

於是這個晚上兩人擼著胳膊一起包了好大一托盤水餃,樣子都不怎么樣,好在個大,餡也實在,想來煮了吃勉強還是可以的。

劉念學著電視里以前放的片段要在水餃里包硬幣討彩頭,沈憶楓覺得不衛生堅決抵制,兩人就此僵持了很久,誰也沒讓步,但最後還是沈憶楓妥協下來,他回神後覺得跟個小孩計較這么多實在沒意思,便囑咐著將硬幣用洗潔精多洗幾遍也就隨她去了。

春節聯歡晚會早就開始了,相聲小品舞蹈演唱各喜慶節目輪番上演著,等他們包完水餃,節目也已經放了一大半。

兩人各自坐沙發一頭邊吃水果邊休息,時不時對播放的節目評頭論足一番。

臨近零點的時候,外面已經零星想起了鞭炮聲,劉念興沖沖的催促沈憶楓去煮水餃,這個年她最感興趣的還是自己首次動手揉捏出來的作品,非常想品嘗品嘗那個口感。

零點倒計時開始,水餃悶在鍋里還在煮,時間越是接近,外面的鞭炮聲便越響,到最後除了噼里啪啦其他啥也聽不見了。

劉念拉著沈憶楓站在大門口看著天上一朵朵的煙火,整個夜幕成了餐桌,五彩煙花仿佛碗口似的一只只在上面閃現。

她捂著耳朵痴迷的盯著上方,時不時扯一把沈憶楓的衣擺,指著一個又一個的方向讓他看,清俊的男人這一刻聽話的隨著她的指點遙望,這一年於沈憶楓而言其實同樣意義非凡。

鞭炮聲漸弱時兩人回了屋,水餃這時也好了,沈憶楓用毛巾裹著邊緣端出來,整整兩大碗,劉念快速舀了一只呼呼吹著往嘴里塞,嗯,皮厚了點,但味道還不錯。

她滿足的點著頭,邊對著沈憶楓含糊道:「你吃著感覺咋樣?」

相比她的狼吞虎咽,沈憶楓則要斯文矜貴的多,一手筷子,一手湯匙,就跟吃佳餚一樣,他點頭,中肯道:「還可以!」

這一晚劉念成功吃到兩只包硬幣的餃子,沈憶楓則吃到了一個,結束後又匆匆收拾了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於是相隔沒幾天沈憶楓又在客房睡了一晚,而劉念已經17歲。

次日兩人睡到很晚才起,昨天包剩下的餃子還有一些,直接當午飯解決了。

劉念照常吃的爽快,只是一不小心把包有硬幣這事給忘了,等嘴里雜音一起,她就知道不好,尤其還伴隨著越來越無法忽略的疼痛。

她把調羹一扔,捧住下巴,嘴微微張著,雙眼頓時疼的包了淚。

沈憶楓愣了下,「咬到了?」

見劉念可憐巴巴的點頭,連忙起身把人領到廚房對著垃圾桶讓她把嘴里的東西給吐了,然後掰開她的嘴查看。

內側大牙磕下了一大半,滿嘴都是血,沈憶楓抬眼同情的看向劉念,拍了拍她的腦袋,「看牙科吧!」

於是新年第一天劉念很不幸被送進了牙科醫院。

止血消炎做完檢查後劉念戴著口罩跟著沈憶楓重新走出牙科醫院,因為牙齒缺了一半還沒補說話很不方便,加上疼痛感還在,原本勁頭十足的小孩耷拉著腦袋顯得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到家後劉念悶頭悶腦的坐在沙發上,顯得很沮喪,這種感覺也能理解,畢竟這大過年的還是新年第一天就碰上這么個倒霉事,那硬幣還是她自個巴巴的上趕著往里塞的,結果就這么把牙磕了,仔細一回想,要安在別人身上同樣也能擺出這幅窩囊樣。

沈憶楓坐在她旁邊,這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毛絨皮蛋手套遞過去,劉念接過捏了捏,看他一眼,瓮聲瓮氣的說:「給我的?」

「昨天買的,就當新年禮物了!」

手套背面有個雪花圖案,質量很好,捏在手上很舒服,劉念小聲嘀咕,「一點都不好看,灰色都是男人用的。」

話是這么說,她仔細的把手套撫平塞進了兜里!

沈憶楓挑了挑眉,但也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