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飛柳城(1 / 2)

同歸 語笑闌珊 2562 字 20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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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飛柳城】誰家宅院深深

「陸公子怎么可能去逛青樓, 」鐵煙煙不信,「你聽誰說的?」

「沒聽誰說,我親眼看見的, 與那盜墓的老前輩一道進了春花院。= 」小丫鬟跺腳。

「這不就對了,誰去逛青樓還要帶個老人家?」鐵煙煙篤定道,「肯定是要去查什么事情, 江湖中人門路多, 青樓啊茶館啊, 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小丫鬟被她說得一愣一愣,一想好像又的確是這么個理。

「你啊, 就是沉不住氣。」鐵煙煙站起來,「正好,我們到街上逛逛, 買些點心送去武館, 等陸公子回家之後,再問問究竟出了什么事, 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小丫鬟脆生生答應一聲, 高高興興陪著她下了綉樓,就是說,陸公子怎么可能逛青樓,自己方才真是昏了頭。

與此同時, 春花院中。

香氣裊裊,琴音也裊裊,而在這一片裊裊中, 陸追正坐在軟榻上看著面前七八名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撩人露骨者有,矜持端庄者亦有,團團圍在案幾邊,撫琴烹茶斟酒說笑,看著倒也和樂融融。

陸追問:「與我一道來的那位老人家呢?」

「付了一大筆銀子之後就走了。」一名女子道,「說讓我們盡心盡力,只管使出渾身解數,好好服侍公子。」

陸追:「……」

搞了半天,原來不是前輩心思活絡,而是特意安排給自己的?

看著面前的美人與美酒,陸追有些糊塗起來。花了一大筆銀子安排這一切,且不說自己喜歡與否,對方應當都是出於一片好心,那理由無外乎兩種——一是自己先前幫過他的忙,對方出於感激;二是自己先前吃過他的虧,對方出於愧疚。想通這一點後,陸追頓時覺得,那邋里邋遢的老前輩還挺有趣。

空空妙手躲在不遠處,見那屋門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還沒打開,里頭的人也沒被趕出來,心中難免竊喜,恨不得當下就寫一封書信,將這春花院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孫兒,好讓他早些對這陸家人死心。

而此時在那香氣飄飄的房間里,卻遠沒有空空妙手所想的香|艷旖旎。大抵是因為陸追無論長相穿著或是氣度談吐,都與尋花問柳浪盪客搭不上關系,甚至也不大像喜歡喝花酒的文人騷客,更似是富家少爺趕路累了,恰好路過這春花院,就順路進來歇歇腳喝杯茶,眼底沒有雜念,心底也沒有雜念。

見多了一心尋快活的男人,此番難得遇到一個當真斯文,又當真好看的公子,這滿屋的姑娘反而變得歡喜忐忑,小心翼翼起來,眾人起身打開窗戶讓熏人的香氣散去一些,又新換了一壺好茶,規規矩矩彈琴唱曲,直到日頭漸漸西斜,天邊晚霞絢爛,方才戀戀不舍將陸追送出了大門。

空空妙手正在街對面的茶鋪里等,見著人後趕忙迎出來,眼底閃著激動與興奮,一把握住陸追的手腕,問道:「可還喜歡?」

陸追道:「多謝前輩。」

陸追又委婉道:「下回就不必破費了。」

空空妙手不解其意,心中還在兀自高興,圍著他轉了兩圈後又叮囑:「回去之後,千萬莫要將這件事告訴第三人,記住了嗎?」

陸追點頭:「好。」他答應得爽快,也並未多問理由,只想著能順著這位老前輩的意,將這件事快些打發過去,免得隔三差五來一回,著實腦袋疼。

空空妙手嘿嘿笑著,與他一道往家走,覺得自己還挺聰明。

武館里,陶玉兒吃驚道:「明玉去了青樓?」

「是啊,夫人不知道?」鐵煙煙手里拎著點心,又趕緊解釋,「是同那位妙手前輩一起去的,不是尋花問柳,八成是要查事情。」

查什么事情!陶玉兒一聽「妙手前輩」四個字,就覺得定然沒什么好事,拎起裙擺剛打算出門去尋,就見空空妙手正在與陸追一道往這邊走。

「夫人。」陸追打招呼,「你要出門?」

「去哪了?」陶玉兒開門見山。

陸追遲疑:「啊?」

空空妙手果斷頓住腳步。

「去哪了?!」陶玉兒又問了一遍,這回眼神卻落在空空妙手身上,和善全無,柳眉倒豎。

「茶、茶館!」空空妙手梗著脖子答。話音未落,一段紅練便已經逼至眼前,於是趕忙驚慌躲開,怒罵:「你這潑婦,又要做什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陶玉兒一掌劈在他肩頭,將人逼至十幾步開外,「以後離明玉遠些!」

空空妙手側身一躲,並不想與她纏斗,只縮著肩膀忿忿離開。陶玉兒轉身又問陸追:「怎么今日單獨出去了,沒帶阿六?」

「只想出去透透氣罷了。」陸追又解釋,「那位妙手前輩,沒惡意的。」

「他也就是仗著你失憶。」陶玉兒拉著人進屋,「以後要離他遠些,記住了嗎?」

陸追試探:「那先前——」

「先前的事暫且不提,總之那老頭雖不是壞人,卻更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個沒有感情不講道理的瘋子,滿心只有機關與墓葬。」陶玉兒遞過來一杯熱茶,咬牙道,「若還不知悔改,總有一天,他怕是會死在自己心中的執念里。」

陸追答應一聲,卻依舊滿心疑惑,在腦中搜刮了一圈,可也還是沒能想起來,自己先前與這位奇奇怪怪的妙手前輩究竟有何瓜葛。

晚些時候,陶玉兒親手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前往西北的驛官。從陽枝城到玉門關,路途迢迢跋山涉水,即便是用最快的馬,抵達時也已經從春到了夏。信里頭還夾了一張紙,是陸追在練字時順手抄的情詩,或許是因為當中飽含的綿綿思念太真切,以至於連落筆都變得輕緩,不再龍飛鳳舞狂草灑脫,而是用了規規矩矩的小楷,一字一句,工整而又溫柔。

蕭瀾將那張紙小心疊起來,又放進木盒里收好,方才抖開陶玉兒的信函,卻越看越哭笑不得,他原以為空空妙手已經放棄了讓自己生兒子的渴望,可現在看來,倒是更變本加厲了些。不過所幸除此之外,信上提到的其余事情都是好的,陶玉兒甚至還額外加了一句,說陸追吃得挺胖。

蕭瀾「噗嗤」一聲笑出來,心更往江南飛了幾分。

大漠深處,耶律星手臂發力彎弓滿月,三支箭羽穩穩將遠處的草人射了個透心涼。

「王上。」胡達罕騎馬過來,「有客人來了。」

「客人?」耶律星問,「誰?」

「幽幽泉的聖姑。」胡達罕答。

耶律星微微吃驚:「當真請到了?」

胡達罕點頭:「人就在大帳內,正等著王上。」

耶律星將弓箭交給侍衛,自己匆匆趕往主營帳。

幽幽泉是大漠中的一片綠洲,傳聞無數,卻極少有人能掀開面紗窺得真貌。只聽說那里生活著一群脾氣古怪卻又武功高強的異人,輕易不會出山,平時只聽命於族內聖姑一人。而對於這位聖姑,有人說她白發蒼蒼,有人說她容貌丑陋,還有人說她性格暴躁殺人如麻,卻唯獨無人說她年華正好,嫵媚妖嬈。

「姑娘便是幽幽泉的聖姑?」耶律星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心底有些詫異。

「夕蘭王,」紅衣女子咯咯笑,「看你這滿臉驚奇,是覺得我丑,還是覺得我美?」

「若此等容貌都叫丑,那世間還有誰能稱得上是美人。」耶律星搖頭,「看來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聞,果然做不得真。」

「我來可不是聽奉承的。」紅衣女子坐在椅上,「聽說夕蘭國想要同我族人做筆交易?」

「是。」耶律星道,「我要殺一個人。」

紅衣女子問:「誰?」

耶律星眼底閃著寒光:「蕭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