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噗嗤」一聲笑出聲。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同你說。」見他總算舍得笑一笑,蕭瀾也跟著輕松起來,又道,「從小到大,從冥月墓到洄霜城,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估摸一年也說不完。」
陸追問:「那你也是在冥月墓中長大的嗎?」
蕭瀾道:「我若是說了,你怕是又要生氣。」
「為什么?」陸追狐疑。
蕭瀾道:「我是不單是在墓中長大,還是那里的少主人。」
陸追:「……」
蕭瀾道:「商量一下,這回別打臉了成不成?」
陸追有氣無力揮揮手,自己往山下走,心累,不想再搭理此人。
「三日後動身去西北?」
「……」
「答應了?」
「……」
天色轉暗,蕭瀾解下自己的披風裹在他肩頭,眼底帶笑。
城中武館,陶玉兒正在埋怨:「你看你,演戲都不會。」
陸無名一吹胡子:「出那餿點子的分明就是你兒子!」
「好了好了,別吵了!」岳大刀站在門口,緊張地揮揮手,「公子他們回來了!」
陶玉兒趕緊迎出去,見蕭瀾依舊胳膊是胳膊腿是腿,也沒有鼻青臉腫,心里暗道一句「阿彌陀佛」,拉著陸追的手笑道:「總算是回來了,爐子上還熱著雞湯呢,吃一碗?」
「伯母怎么也一道騙我。」陸追小聲抱怨,說什么衣裳做大了,現在想起來簡直恨不得一頭鑽進米缸里。
「是是是,都是瀾兒的錯,回頭我好好教訓他。」陶玉兒帶著人往院里走,「先喝杯茶,我這就去替你熱飯菜。」
其余三人也正站在院中。陸追道:「爹。」
「公子。」岳大刀搶先舉起手,「我是無辜的!」
阿六虎目含淚,我也很無辜。
「去吃飯吧。」陸無名拍拍他的肩膀,看起來頗為漫不經心,就好像方才全然沒有坐立不安過。
全家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哄,陸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坐在前廳里喝茶,過一陣子,又踢對面的蕭瀾一腳:「都是你的錯!」
蕭瀾點頭:「我誠懇道歉。」
油嘴滑舌。陸追放下茶杯:「你說我早就想去西北?」
蕭瀾點頭:「不過後來你受了傷,不得不暫時留在陽枝城中,說好了先休息一年,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接你。」
陸追看向旁邊,阿六與岳大刀齊齊點頭,對的對的,他沒騙你。
……
陸追沒說話,只從陶玉兒手中接過湯碗:「多謝夫人。」
「你先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同瀾兒一道征戰西北。」陶玉兒坐在他身邊,「瀾兒先前只想守著冥月墓,是你告訴他人活一世,要去更多的地方看看,要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陸追看了眼蕭瀾。怪不得會被此人一句話就說動,原來當真心心念念了許多年。
「東西已經替你收拾好了,三日後就出發吧。」陶玉兒道,「去西北大漠,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陸追終於點頭:「嗯。」
蕭瀾在對面無聲抱拳,有些事情,果真還是要娘親出馬。
按照眾人先前的商議,陶玉兒會與岳大刀留在陽枝城中,免得冥月墓那頭又出事端。陸無名則是與阿六一道,同往西北。
不過說是同往,卻並沒有事先告訴蕭瀾與陸追,而是等他們動身兩日後,方才暗中跟了上去。倒也不是為了什么大原因,而是只覺得這一對小情人分開實在太久,此番到西北後又要面對綿延戰火,滿打滿算,也只有途中這一段時光能安穩獨處,還是莫要打擾為好。
飛沙紅蛟疾馳似雷電奔雲,穿過一座又一座城鎮,自東南向西北,從丘陵到高原,將時間刷刷拋在身後,不知不覺間,舉目景象已從滿地落葉變成霜雪飛飛。
「今日就在這城中休息吧。」蕭瀾勒緊馬韁,「看天色半夜要落大雪。」
陸追道:「穿過這座城,往後三五天都是山路,若當真下起大雪,只怕我們要被困在此處了。」
「那也不能冒著風雪翻山。」蕭瀾翻身下馬,「這段日子一直在趕路,若能趁機歇兩天,也成。」
陸追點頭,與他一道進了城門。或許是因為風雪太大,又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晚,街上空盪盪的,店鋪門口也沒幾家點著燈籠,只有狂風將那木招牌吹得哐哐直響,更顯凄冷。
陸追皺眉:「我怎么覺得不大對勁?」
蕭瀾道:「天還沒黑,百姓就都躲進了家中,要么鬧鬼,要么就是有比鬼更狠毒的人。」
「打聽一下吧。」陸追將馬韁繩遞給他,自己推開一間客棧的大門,問道,「有人在嗎?」
話音未落,便有一群人呼啦啦拍桌站了起來,手中拿著砍刀與斧頭,虎視眈眈,凶神惡煞。
陸追微微詫異,土匪窩?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一小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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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追:都是騙子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