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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恢復意識的，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是意識，只是，在他『醒』過來的一刻，他的第一感覺便是黑！

無邊無際的黑！

蕭易感覺自己的身形仿佛置身在了一個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在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時間似乎是停止的，沒有任何一絲的變動的。

而身在黑暗之中的他，不停的游啊游，不停地掙扎，努力地想要掙脫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可是不論他怎么努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沒有能夠起到任何的一絲的作用。

黑暗，似乎就是這個世界的所有，他伸手劃開的黑暗，收回來的依然還是黑暗。

黑暗，並不給他任何的束縛，或者說，不給他任何力的感覺，不會讓他疼，不會讓他痛，亦不會讓他窒息，可是這種不給力，卻恰恰給了他最大的恐懼和絕望，恰恰讓他感到崩潰。

如果，他能夠感覺到著力，感到痛，感到疼，那么，他起碼還有一絲的盼頭。

可是現在這樣，一切都是虛無的，一切都是黑暗的，這讓他真的就連著力都不知道該怎么著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

這就是對罪人的折磨嗎？

是了，一定是的。

雖然說，這么多年來，我殺的，大多數都是該殺的人，但是終究也不敢肯定，殺的那么多人中，就真的沒有錯殺過一個無辜的人，亦不敢肯定做過的事情，就沒有一件錯誤的事情，再說，不管怎么樣，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該死，終究他是殺了這么多人，終究是造了這么大的殺劫。

所以，像他這樣的人，天堂肯定是沒有他的份的，地獄才是他肯定的歸宿。

只是，不知道這是第幾層的地獄？

第十八層嗎？

嗯，就算不是十八層，恐怕也差不多了。

不過，這地獄，似乎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呢，那些傳說中的佛家道家什么描述的恐怖的景像一件都沒有。

嗯，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真實的地獄，比那些傳說中更加可怕。

這種寂無，這種黑暗，是比那些恐怖的刑罰更加讓人絕望的東西。

在掙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蕭易終於徹底地放棄了沒有意義的掙扎，在虛無之中嘆息著。

「蕭先生，情況怎么樣？」

位於華北地區的一處偏僻的小縣城之中，一棟小院子中，一身舊臟僧袍的飛和尚望著前面的那位面容憔悴，看起來比原先蒼老了十多歲的老頭子蕭天賜，眼神之中，充滿了希翼。

老頭子抬起頭，兩眼布滿了腥紅的血絲。

「蕭先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自己的身體要注意。」

飛和尚望著蕭天賜，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咬牙道。

他知道躺在床上的蕭易，對於這位老頭子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他更加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這些天，已經幾乎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了，再這么下去的話，蕭易能不能救回來兩說，但是蕭天賜自己的身體，就要堪憂了。

所以，盡管明知道老頭子不喜歡聽到他這話，但他還是咬緊牙開聲了。

「我們南下。」

老頭子沒有理會飛和尚的話，只是沙啞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