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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並不知道大長老最後的想法，他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的想法，在一掌擊出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去看一眼大長老，也沒有去檢查他死透了沒有。

他只是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向著前面那個老和尚走去，他走得很慢，仿佛身上擔著萬斤重壓，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他的臉上，神情，極度地痛苦。

終於走到老和尚的身前，他俯下身，輕輕地抱起地上的老和尚，那雙早就已經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眼之之中，滴出了兩行淚珠。

他已經活過百歲。

他早已經看慣生死。

紅塵之中，種種生死悲歡離合，他早已經看透。

他已經幾十年都沒有過什么情緒的波動，就算是當初蕭易一個炮彈，將少林寺的那些廟宇轟得個稀爛，他都沒有什么反應，就算是當年魔教的那些人設計下毒，差一點將少林整個毀掉，他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心中，充滿了控制不住的悲傷。

他沒有哭出聲來。

他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痛極無聲。

他的心中，已經痛到極處！

他已經痛到連聲都發不出來。

他的心中，恨極，恨極自己。

他恨自己剛才為什么不搶先一步，因為今天本來該死的，就是他。而不應該是老和尚！

那些人的目的，本來就是來找他。來殺他天一的。

他更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出去管那些閑事。他本來就是出家人，本來就已經跳出紅塵，為什么還要去管那些閑事呢，任由那些人上岸不就行了么，他可以兩眼一閉，什么都假裝看不到的。

他恨自己，既然管了那個閑事，當初為什么不直接殺死那個家伙，如果將那個家伙殺了。也許，就沒有了今天的禍事了。

可是，一切都已經沒有如果。

他就算是再恨，再後悔，也已經沒有辦法，沒有意義了。

他這一生，欠他的，永遠都沒有辦法還清了。

是的，永遠都沒有辦法了。

他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