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1 / 2)

一直走到瓊林宴外的一片空地,趙忱方才停下步子轉過身:「長寧,你老實說,你今日來為的是什么?」

長寧公主挑起眉梢笑道:「剛才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呀,我是奉了父皇的口諭來的。」

趙忱沉聲道:「你在自己府里胡鬧我不管,可是這是瓊林宴,是朝廷宴請新科進士的地方,由不得你胡來。」

他這樣毫不留余地的訓斥長寧公主,後者也忍不住冷了臉色,「皇兄這話是什么意思,憑什么你來得,我來不得。我又不是胡亂闖入,我是奉了父皇的口諭。」

「夠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分明是看這科的沈狀元生得好,心里動了歪心思,才會向父皇請旨過來。」趙忱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了長寧公主的心思,「我勸你少打這位沈狀元的主意,他已經是有妻室的人。就算他沒有妻室,也做不得你的駙馬。」

長寧公主沒想到趙忱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由不得心里一陣惱怒,「為什么做不得我的駙馬?」

「就憑他是三元及第,我們大齊朝建朝這么多年,也不過只有三人能夠獲得如此殊榮。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斷送到你的手中。」趙忱道,他甚少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如今實在看不下去長寧公主的行為,方才說了這么一番話。

長寧公主卻是氣極反笑:「好啊,做了我的駙馬,就是斷送他的前途。這話我要到父皇面前去分說。」

趙忱本想斥責長寧公主幾句,讓她熄了對沈默的那番念頭。哪知他不了解長寧公主的性子,一向喜歡跟人對著干,這一番斥責下來,卻激起了長寧公主的脾氣,一定要拉著他到元洪帝面前分說。

趙忱此時卻有了幾分退意,父皇這兩年越發對他多疑,真要是到了父皇面前,該如何解釋他知道沈默有妻室的事。也是他一向沒把貪圖享樂的長寧公主放在心上,說話就沒留意,把沈默有妻室的事說了出來。

長寧公主卻不依不饒,她被元洪帝嬌慣壞了,養成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性子,要是什么都順著她,她還收斂幾分,如今卻被趙忱幾句話激起了火氣,一定要拉著趙忱去元洪帝跟前分辨。

趙忱沒想到這個妹妹這樣難纏,有心想揚長而去,卻被長寧公主攔住了去路,還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最後趙忱硬是被她拉到了元洪帝跟前。

元洪帝小睡一覺,醒來正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聞聽長寧公主求見,便宣她進來。

哪知長寧公主身後竟然還跟著太子趙忱,元洪帝看長寧公主臉上的怒容,心下猜到幾分,不由問道:「你們兄妹這是怎么了,長寧你來說。」

長寧公主便一字不差的把和趙忱的對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末了還道:「父皇你來評評理,為什么做了我的駙馬,就是斷送了他?」

元洪帝把剛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不會略過其中關鍵的兩句話,當下便用一雙凌厲的雙眼看向趙忱,「太子是如何知道那沈默已有妻室的,莫非你們認識?」

沈默又不是京城人,太子怎么會認得他,難道他是太子暗中培養的人才,元洪帝想到李貴妃平日里吹得那些枕頭風,由不得不起疑心。

趙忱心下苦笑,父皇果真信不得他。不過這個問題,早在他擺脫不掉長寧公主時,已經想好了答案。

「回稟父皇,兒臣之前微服出巡的時候見過這沈狀元一面,不過當時兒臣並未吐露過身份,所以沈狀元從始至終不曾知道兒臣的身份。至於他已有妻室一事,是兒臣親眼見過他的夫人。父皇若是不信,可喚沈狀元前來相問。」

最後一句話,趙忱一語雙關,明面上是說若是不信沈默已有妻室,大可叫對方過來相問,可是暗地里卻是在自證清白,若是不相信他與沈默只見過兩面,大可叫對方過來質問。

知子莫若父,元洪帝豈能聽不出趙忱話里的含義,太子的為人,元洪帝還是信得過幾分的,他便去了幾分疑心,「不必了,既然你親眼見過他已有妻室,那么此事也就不用再提。」

趙忱心中一松,父皇這么說,看來是相信他的話了。

哪知長寧公主卻不依不饒,「父皇,有妻室算什么,讓他休妻就是了。難道我堂堂一個公主還比不了一個尋常婦人嗎?」

第100章

長寧公主那番休妻的話剛剛落下, 元洪帝就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長寧,這事到此為止吧!」

元洪帝再縱著長寧公主胡鬧, 也不會真的由她逼著臣子去休妻。

長寧公主性子嬌蠻不假,可她知道元洪帝的底線,如今見他開口這么說, 就知道這一次他不會縱著自己了。不過長寧公主卻不肯放棄, 「父皇, 若是他出於自願休妻, 您可否把他指給我為駙馬呢?」

若是他真的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自願休妻, 那么這樣的人,也不配為朝廷官員, 元洪帝便點頭道:「若他心甘情願休妻,那朕便為你做主就是。」

長寧公主便嫣然一笑:「父皇說話可要算數。」

元洪帝道:「朕既是天子, 說出的話當然算數。」

長寧公主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趙忱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開口警告了長寧公主一句, 「若是這樣, 那么你不可用公主的權勢威逼利誘, 更不可用他人的性命做威脅。不然我會如實稟告給父皇。」

長寧公主聽了這番警告卻不生氣,反而一臉驕傲的笑道:「皇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

趙忱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有關這個皇妹的劣跡, 自然不會信她的話, 不過當著元洪帝的面不願多說而已。

元洪帝則拍了拍長寧的手, 「好了, 朕也累了,你們兩個沒事的話,就都退下吧!」

從元洪帝的寢殿出來以後,趙忱不願和這個妹妹再多說,舉步就走。長寧公主卻是心情甚好,快走幾步追上了皇兄。

「皇兄,等等我。」

趙忱卻不想理她。

長寧公主笑吟吟道:「皇兄莫不是生氣了?」

剛才她脾氣上來,硬拉著趙忱來了這邊,如今又這樣笑語吟吟,趙忱懶得猜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言不發走得飛快。

哪知沒走幾步,長寧公主就在後面道:「皇兄,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趙忱腳步一頓,但很快就邁出了右腳。

「事關你的太子之位,你也不要聽嗎?」

長寧公主這話一落下,趙忱果然再次停下了腳步。

長寧公主笑了笑,揮退身邊的侍從,慢慢朝趙忱走了過去。

「剛才在父皇面前,皇兄似乎對與沈狀元認識一事表現得極為緊張。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長寧公主問道。

趙忱看都不看她,如今他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只有他這個一心貪圖享樂的妹妹不知道罷了。

長寧公主沒等到他的回答,便自顧自又說下去,「要是我猜的沒錯,皇兄的太子之位似乎坐得不太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