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嫂搖搖頭,「能怎么辦?都不一定活著了。」
孔嫣還沒到從這八卦中回過神,就見宋媽屋子門開了。
宋二妮從里面走出來,手里挎著個籃子,上面遮著破布,看了她們一眼,趾高氣揚的走了。
孔嫣和宋大嫂對視一眼,都沒說話,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不過余光卻注意著她,籃子跨在胳膊上,都將棉襖壓下去了,看著就有些分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剛才那些話的影響,還真是越看越不像宋家人。
宋爸個子高高大大的,國字臉,宋大哥也是如此,大姑子她也見過,眉眼是有點像宋爸,而宋清風雖然白白凈凈的,看著斯文,但還是有些宋爸宋媽的影子。
而二姑子,說真的,真沒哪里像,瘦瘦小小的就不說了,一張臉平淡無奇,眼里還冒著精光。
人走到門口,還回頭喊了一句,「媽,爸他們拉了煤回來可要第一個來喊我!」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大嫂撇嘴,眼睛恨不得將人給瞪出個窟窿。
宋媽隨後出來,看到兩個媳婦就在門口洗菜,臉上訕訕的。
趕緊轉身去了廚房。
所以這一天宋家的氣氛都不怎么好,孔嫣偶爾脾氣上來了也擰,就是不去先開口。
她這次根本沒錯!
有錯她認,沒錯憑啥要委屈自己?
她理解宋媽,女兒再怎么不對,回頭想想心里還是能包容的。
自己只不過是嫁進門的媳婦,再怎么親也親不過女兒。
察覺到了宋媽的冷淡,心里也不大高興,自己養了個白眼狼憑啥來怪她?
宋二妮這幅德行還不是她慣的?
自己如果不攔著,煤不就被搶了?你女兒是寶?非得一家子受凍吃苦為她無私奉獻?
這大冬天的,沒有煤能活下去嗎?
她還生氣了呢!
悶不吭聲的回了自己房間,噘著嘴坐在炕上,看著宋清風,面無表情。
雖然知道人與人相處不可能沒有矛盾,但還是氣不順。
連帶著看他都不爽!
宋清風剛洗了個熱水澡,感覺這才活了過來。
這趟吃了不少苦頭,拉著車連夜趕回來,路不僅長,還覆蓋著厚雪,實在是不好走,凍得手腳僵硬不說,還怕自己拉的車不穩把煤給顛下來了。
他正坐在凳子上泡腳,穿著破鞋在雪地里來回走早就磨破了,浸著熱水,又痛又舒服。
余光時不時瞥著一臉不高興的孔嫣,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宋二妮他都不想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老話沒錯,他媽心軟,反正從小到大一遇到宋二妮的事就栽跟頭。
孔嫣呢,就是個二愣子,啥事都敢往上沖,說她笨吧又精明的很,說她聰明吧又經常犯渾。
有時他都看不懂!
洗好腳將水倒了,然後朝炕走過去。
孔嫣悶悶的坐在炕上,想了半天都覺得自己沒錯,委屈死了。
看到他過來,還以為他是來哄自己的,哼了一聲側過身子不理他。
哪知他徑直走到另一邊。
余光尾隨看到這一幕,氣的嘴越噘越高。
就在她差點難受的哭出來時,旁邊突然伸出來一只手,拿著個油紙包著的東西。
聳聳鼻子,聞不到什么,但感覺是吃的。
一滴眼淚掛在眼眶要哭不哭。
手一動,還以為他要收回去。
趕緊拿了。
宋清風見狀,側過頭,抿嘴忍笑。
向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都忍不住破功。
孔嫣也覺得不大好意思,快速用手背擦了眼,瞪他,「別以為弄了個吃的就能哄好我,想得美!」
不過拆開油紙的動作卻不慢,一打開,竟是個圓圓白白的大饅頭,捏了捏,松松軟軟的。
還帶著熱乎勁,應該是剛才放在炕上烘熱的。
好吧,把吃的放在被窩里給暖熱,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她好久都沒看過這么白白軟軟的吃的了。
饅頭啊!
感覺七八十年都沒吃過了!
咽了咽口水,突然都不知道從哪兒下口。
幸福來得好突然!
抬眼瞅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出去了一趟還知道帶吃的回來!
特意帶回來給她的?
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哼!
有眼光!
咬了咬唇,嗔了他一眼。
見他坐到旁邊,從口袋里掏出草根放到嘴里嚼著,出了汁,然後擦拭腳上的傷口。
她認出了這個氣味,還是上次受傷他就是給弄來了這種草,有點刺鼻。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她,額前的碎發偏長,垂到睫毛,洗過澡染著濕氣,一小縷一小縷的。
他是雙眼皮,不過是內雙,眼尾處略狹長,瞳孔漆黑如墨,看著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安安靜靜的感覺,五官屬於耐看型,跟他的性格似的,一開始覺得不近人情,冷冰冰的,但相處起來就知道是那種外冷內熱。
孔嫣手里捧著饅頭,心里熱乎乎的。
這可怎么好?
他不是應該喜歡林杏的嗎?
咋喜歡上她了呢?
心里跳的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