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十幾人憋足了勁蠢蠢欲動,准備大展手腳,只有易寒一人明白,這齊碧若真正目的不是為了招攬一良夫,自然不會讓他們輕易得手,必傾盡所學,只是這遲中天素有才名,一路上他的表現也是個有真才學的人,這陳德生雖然名聲比遲中天不如,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為人低調,藏才不露,從他身邊幾位同行的人對他堅信不疑,可以出,來齊碧若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成了,就這三人比出個高低了。【 文字首發 /文字首發:書
齊碧若朗聲道:「想必諸位剛才已經懸掛在牆壁的字畫」。
眾人點了點頭,齊碧若繼續道:「這些均是我的拙作」。
眾人聞言一驚,原來這些均是出自齊家千金的手筆,他們原本還以為匯集了多名宗師之手,到齊碧若的字畫已經有了一定的境界,十幾人當中頓感壓力,雖自然才高,但是若這些字畫出自齊碧若之手,那卻也比不上。
這些人高才,不代表見識閱歷也達到同樣的程度,見識閱歷不是讀死書就能讀出來的,這需要歲月的熏陶,年齡的積累,易寒一目了然能到的東西,這些人卻不一定能到,倘若拿易寒與這十幾人相比,或許在詩書字畫方面互有長短,但是見識閱歷方面,易寒卻處於絕對的優勢,而且與女子爭斗,最關鍵的還要智慧,硬來只能吃苦頭,需要智取。
遲中天和陳德生雖然對齊碧若所作有自己的法,卻保持沉默,而其他人感覺不如,又如何有資格點評呢?
齊碧若這個舉動卻是為了讓其中有些人心虛而主動退出。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覺悟,難道這個時候他們還信心滿滿,當然不是,只不過沒到絕路不想輕易放棄罷了,這一點也可以出齊碧若對人性的判斷還是有所欠缺。
齊壁若等了一會見沒有說話,心中暗忖:「這男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也好。」
朗聲道:「想必諸位對畫有所見長吧?」見眾人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想讓諸位此刻畫一幅畫,時間限制為一炷香」。
說著海棠那邊已經有了安排,十幾個婢女魚貫而出,其中一個婢女捧著香爐,香爐上插著一根點燃的香,其她的婢女端著方形檀木板,上面放著一份筆墨紙硯。
一炷香要完全一幅畫時間有些倉促,卻不知齊家千金對作畫有何要求,有人見這香已經在燒了,可是齊碧若卻還沒有提出要求,有人著急問道:「齊小姐,不知道這畫有什么要求沒有?」
齊碧若道:「畫一個人。」
「誰?」
「我!」
沒有想到齊碧若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畫她本人,這人物畫說難不難,要畫好卻十分困難,要畫出一副好的人物畫,力求要把人物個性畫得逼真傳神,氣韻生動、形神兼備。
環境、氣氛、身段、姿態巧妙融合,就達到了「傳神」的境界,畫中人便似到真人一般。
要畫齊碧若的姿態外貌對這些人來說不難,可是要將齊碧若的個性刻畫的逼真傳神那就困難了,畢竟他們對齊碧若的個性完全不了解,又如何能拿捏把握好這個尺寸。
齊碧若見眾人還呆坐不動,朗聲道:「諸位,香已經在燒了,請就位吧」。
這個時候十幾個婢女已經將筆墨紙硯平整的放在桌子,這中博堂既然是為文人名儒所聚之地,這些作書繪畫的地方多的是卻也無須特別准備。
眾人聞言,也知道時間有限,不在耽誤,就近找了一個擺放有筆墨紙硯的桌子上坐了下來,目光朝齊碧若去,觀察她的身段姿態,思考如何下筆。
齊碧若盈盈朝眾人均能見她的中間地方走去,才思敏捷的人已經下筆了,便是剛剛他們已經捕捉到齊碧若的行姿走態,從雙腳裙擺下筆。
有的人卻等了一等並不著急下筆,想到一個完整的齊碧若,步姿、裙動、腰顫、佩瑤、發動,捕捉所有的細節才下筆。
遲中天、陳德生、虎子卻依然沒有下筆,遲中天和陳德生已經就位,目光卻一直盯著齊碧若的眸子,那雙平靜不出有任何情感流露的眸子,而虎子卻愣站著還沒有坐下來。
一直急性子的什衣這會也沒有督促虎子,因為她知道虎子根本不會作畫。
齊碧若停了下來盈盈轉身面對眾人,目光巡視全場,就在這一刻,遲中天和陳德生兩人同時下筆。
什衣眼見大家都開始了,只有虎子一人落在後面,只得向易寒求救道:「你快想想辦法?」
易寒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
什衣卻不講理道:「我知道你不是神仙,不過你一定要給我想到辦法來」。
易寒思索了一下,問道:「虎子,你會畫什么?」
虎子隨口應道:「天鵝,天鵝是我們彝族的吉祥物,我經常幫姐姐繪下模樣,然後讓她綉上」。
易寒道:「那你就畫天鵝吧」。
虎子點了點頭,走向其中一張沒有占據的桌子。
什衣不解道:「明明是畫齊小姐的畫像,你讓虎子畫天鵝干什么?」
易寒無奈道:「虎子除了畫天鵝,難道還會畫其它的嗎?說不定齊小姐見虎子將她比喻為天鵝會滿心歡喜呢?」
什衣總覺得易寒在胡扯,偏偏又胡扯的有幾分道理,如今也只能這么辦了。
沒一會兒已經過了半柱香,遠遠觀的易寒心中暗忖:「這些人還真有些本事,過目不忘,埋頭繪畫,幾乎不用再朝齊碧若去,若單純論技藝,他頂多也是如此」。
就在這時,齊碧若突然解開臉上的輕紗,露出真容來,不知道誰了她一樣,驚呼出聲,頓時痴痴的望著她的容貌,連手上停下來也恍然不知,只感覺這張臉充滿無窮的吸引力,只想這么一直著,其它什么都不做。
這聲驚呼聲吸引了其它入神繪畫的人的注意,均朝齊碧若望去,第一眼見齊碧若均是驚艷痴痴的目光,可是有些人一望之後,卻將目光轉移到了已經燒了超過半柱香的香上面去,又低下頭著自己所繪之畫,剛才行雲流水的思路一時間卻卡住了,這會卻不知道如何下筆,有的已經畫好了面紗,可是齊碧若這會露出真容來,卻又該如何是好,一邊時間在督促著,一邊內心卻充滿矛盾,要艱難抉擇著,甚至根本沒有給他抉擇的余地,只感覺自己全完了,怎么拯救都是徒勞的,墨已沾紙,難道能讓紙恢復空白。
就連遲中天和陳德生筆鋒也變得緩慢下來,全場只有虎子一個還在專心畫著他的天鵝圖,本來他所畫的就與齊碧若完全沒有半點關系。
易寒一直在著香爐,見時間快到了,走到虎子的身邊,見虎子畫的卻不是僅僅一只天鵝,背景有青峰雲朵藍天,心中一訝:「虎子不是說自己不會繪畫嗎?畫的蠻好的嘛」,易寒哪里知道虎子這幅畫不知道畫了幾百幾千遍,每一筆,每一個景物沒有絲毫誤差,若畫出兩張來,絕對讓人感覺是印出來的,這彝族刺綉是一副完整的圖案,卻不僅僅只是一只天鵝。
易寒突然趁人不注意,捉住虎子的手,在天鵝的眼睛點撥了幾下,這最後的點睛之筆卻是由他來完成。
虎子一愣回頭,見是易寒,表情訝異,不知道易寒為什么要這么做,剛想詢問,只聽海棠朗聲道:「一炷香時間到!」
這一聲朗叫聲就似在安靜的中博堂響起的一個驚雷,有人如夢初醒,其中幾人至到齊碧若容貌那刻卻再沒下筆,卻是定力不足,這么一入痴,恍然不知時間流逝,只感覺只是過了一剎那,怎么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有的人卻是大叫一聲,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只感覺差一點點,再快一點或者再多一點時間就好了,人在充滿希望都失望的一刻,內心情感總是無法接受現實,有些異常極端的行為一點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遵守規則的擱筆,只有一人還迅速的繪著,只聽齊碧若朗聲道:「公子,請擱筆」。
那人根本無暇應齊碧若的話,過了一會,完全整幅畫才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朝齊碧若去,希望她能開一面。
齊碧若表情平靜,不氣不惱,這會眾人終於可以盡情觀摩著她的容貌,可是齊碧若卻又將輕紗遮上。
齊碧若也不說話,而是輕輕邁出步伐逐一朝這些人走去,當中大部分的人甚至沒有畫好一般,這未成畫的也無須多,匆匆一瞥就走了過去,聞著齊碧若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就眼睜睜著齊碧若的倩影走遠,只感覺永遠失去這個充滿神秘,韻味無奇的女子。
易寒剛才已經注意到了,若包括最後那個超過時間還在匆匆收尾的人,完整完成畫作的只有五個人,遲中天,陳德生,一個年輕的青衣公子,畫了一只天鵝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