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錢多多習慣性地綳直了下頜。目前的狀況,她沒必要忤逆他,也沒必要惹怒他。
「那,那就多謝了。」她平穩地坐下。雖知曉他對她沒有了前世那樣的心思,但到底不能完全放松,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處於一級警報狀態。
「吃吧。」他說。
她默默地執起刀叉,餐盤里的牛排不知幾分熟,隱隱約約能瞧見幾絲紅血。從前錢多多絕對接受不了無異於生肉的牛排,然而那兩年的時間里,她被迫順從他的習慣喜好,即使一開始接受不了,後面竟也習以為常。
切割下牛排,她吃了一塊。一如既往,路易愛的口味。幾乎沒有任何調料,只有近乎於生肉的味道,但卻鮮美至極。他喜歡不加雕琢的口味,就像動物捕獵後直接吃下獵物,不經過任何附加程序。只有這樣才能捕捉到食物最原始的味道。
明亮的燈光下,女孩慢吞吞地吃著,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吃帶著血絲的牛排時表現出抗拒與厭惡。路易微微牽唇,淡藍色的瞳孔愈發幽深。他握住酒杯,隨即舉向對面的女孩:「錢小姐?」
正悶頭吃東西的錢多多猛地聽到他叫她,她緩緩氣,掃過他的酒杯,說:「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可惜。」他搖晃一下杯子里鮮艷的液體,將之一口飲盡。
飲過酒,他的嘴唇泛著水色殷紅,襯著白皙的皮膚和淡藍色的瞳仁,似西方傳說里某種吸血的超現實生物。
錢多多心臟猝地一收縮,她急忙放下刀叉,「我……我吃好了,我還有事要做,告辭。」
他並未阻攔。
錢多多離開座椅,才走出幾步,就只覺四肢發軟,渾身使不上勁。昏昏欲睡的感覺躥升上來。她扶額,快要倒下去之際,一雙大掌握住她的腰,將她攬進一個微涼的懷抱里。
心中響起警報,可她的神識越來越混沌,轉而失去所有意識。
路易攔腰抱起不省人事的女孩,步伐沉穩地走出包廂。
驅車至一處寬闊氣派的別墅,他抱著她進入別墅里。
走進浴室,把她放進浴缸中。
摘下她的眼鏡,一件一件脫下她的衣服。光滑如玉的身體一寸一寸暴露在他的視線里。指尖掠過如凝脂的肌膚,最後停留在她臉上。一點一點地褪盡她臉上的東西,如玉瓷的面頰漸漸顯露出來。
她躺在浴缸里,水霧繚繞下,精致漂亮地如瑤池里綻放的玉雪芙蓉。
路易凝視她,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把她從浴缸里抱起來,走進卧室。
將她放在一張鋪滿鮮花的大床上,慢慢地吹干她的頭發,然後褪下她的浴巾。
……
錢多多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天花板上纏繞的玫瑰花瓣讓她兀地清醒過來。
她驚異地掃視四周。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裝飾。她低頭,身上光滑絲質的花結蓬蓬裙。
她心底一震。
她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在上輩子路易禁錮她的地方!她明明記得……明明記得她在酒店包廂里和路易吃飯的,怎么一轉眼就到了這里?
看著重生前她穿著的那套裙子,思緒萬千飛過,進而轉變成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該不會,重生的事情只是她做的一個夢,或亦說她根本就沒有重生?
心跳急劇加速,她拒絕這樣的猜想。
咔噠。
有人從門外進來。
她一個激靈,往後退,卻不料慌忙之中踩到了裙擺,整個人向後跌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到來,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這么不小心?」男人略嚴厲的嗓音震擊著她的耳膜。如此熟稔的語氣打破了她心底最後的希望。
只有上輩子的路易才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和她在包間里的吃飯的路易不會用這樣的語氣。
那竟然真的只是一場夢,一場美夢而已。
淚珠盈於濃密的羽睫里,她想尖叫,想大聲哭出來。
「louis……」她的痛苦全部堵在喉嚨里,只能發出這兩個音節。
「嗯?」路易抬起她的下巴,按住她眼角,「不許哭。」
她哽咽一下,把淚水全部逼回去。現在的她不敢違逆他,因為她承受不了違逆他的後果。
一旦反抗他,他就會用那樣的方式懲罰她。那樣的懲罰太折磨,兩年的時間足夠她學乖。
「來。」他撫摸她頰側,繼而微彎腰,將她橫抱入懷中。忽然被騰空抱起來,錢多多僵了一僵,旋即乖順地攬住他的脖子。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頓兩秒,隨後走出卧室
穿過長長的走廊,步至銀光閃爍的鏡廳,極盡富麗堂皇的一排排鏡面周圍邊緣纏滿開得鮮艷濃烈的玫瑰,花瓣間仿若沾染著水珠,在鏡面的映射下,亮晶晶地宛如赤瑰紅寶石般璀璨。
錢多多靜靜地靠在他懷里,眸光空洞地往向兩側閃耀的鏡面。
移動的鏡子里,男人仿佛抱著一片羽毛,毫不費力地緩步踏過柔軟的地毯。他穿著巴洛克式的寬松家居服,身形有著西方人的高大挺拔,肩膀和腰線極其完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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