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花·缺一個吻(1 / 2)

西爾維亞腦子有短暫的斷片,身後氳熱的體溫已經貼住了她單薄的脊背逐漸蔓延,男人敞開的衣袍從後方將她攏住,挺立的衣領上貼著碎銀徽章,帶來一股冬季特有的凜寒。

低下頭,一只包裹著黑色手套的手環住她的腰身,五指分開虛攏著她腰帶上的徽章。

像是毫無保留的宣告。

男人哆嗦著弓起身子,嘴唇發白,卻不敢吐出任何一個不忿的音節。

有人過來解圍:

「您是射偏了嗎?在獵場可得小心些……」

維德蘭打斷他的話:「我的騎射技術看起來有那么糟糕?」

聲音又沉又啞,仿佛有一縷寒風灌了進去。

在發怒。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

周圍的人驚慌地接連下馬,伏倒在凝滿冰茬的泥地里行禮,包括受傷的那個。

誰敢頂撞這個被女皇慣得無法無天、暴戾恣睢的小皇儲。

至少在維斯特里奧冰原上還沒有。

「……」西爾維亞抬起頭,目光接觸到維德蘭輪廓硬朗深邃的下頷,緊綳的線條向上延伸出漂亮的下顎。

維德蘭拉了一下韁繩,問到:「聽說你們打了獵物要送給我。」

「是,是的。」

倉皇應答。

西爾維亞感到右手一涼。

維德蘭的一只手捉住她的,十指相扣,白交雜著黑,相互錯開又相互隱沒,有如一幅張力十足的素描作品。

他說:「先站起來。」

所有人站起來後,他扣著西爾維亞的手,帶著她一同握住插進男人胸膛的箭。

揪住尾翎,緩緩地,輕描淡寫地――

旋了一圈。

然後抽出。

金屬箭頭深埋在筋肉交錯的軀體里,旋轉犁翻血肉,像帶著顏料鋼針刺入皮膚、留下紅腫的薔薇形紋身。鮮血隨之四散,從溫熱的血管里迸射,團團熱霧騰升在干冷的空氣里。

西爾維亞的手有些發抖,卻被緊握著無法掙脫。

男人面色蒼白地後退。

一道龐大的陰影襲來,猛地將他撲倒在地。

鬃毛熠熠,威風凜凜。

是維德蘭養的那頭獅子。

「它對新鮮新鮮的的血很敏感。」維德蘭冷冷咧了下嘴角,拉起韁繩,在對方的痛呼聲中牽馬離開。

「維維……」西爾維亞想轉過頭去看,卻被維德蘭捏住下巴抬起來。

視線猝不及防地相撞,翠綠的森林與暗藍的大海就此交融,睫毛或下垂或上彎掩去眸底的神情,一高一低兩張微微翕合的唇片險些契合,呵出的白霧淤塞在狹窄的空間里。

維德蘭眼中的暗藍沉得要滴下,將她覆蓋,將她捕捉,將她纏繞,無處可逃。

「你就不知道說聲謝謝?」

他捏住西爾維亞的下巴掂了掂,聲音沉甸甸的。

「我不喜歡你那么做。」西爾維亞的睫毛抖了抖,一只手伸出企圖掰開他的手。

維德蘭的目光越發深,眸中的星辰大海臨近傾倒。

「太張揚了……」西爾維亞掰不開他的手,只能拽住他的衣袖,「能私下解決的事為什么要弄得那么張揚?你這不是找著讓內務大臣們收拾你嗎?」

「他們不敢。」

「你的小孩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西爾維亞抓住他的衣領輕晃了晃,眉毛蹙起盯著維德蘭的雙眼。一直活在在政治敏感中,她不得不謹言慎行,生怕一點不合適的言行演演化為潛在的導火索。可維德蘭不是這樣,他從不克制,毫無顧忌地任性跋扈,像顆偏了軌的恆星,燃得正烈墜入她灰色的生活。

讓她有點畏懼,本能地想逃。

維德蘭突然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額頭抵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