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沒注意, 只是被她的話噎了一下, 鳳眸一瞪:「你還跟朕頂嘴!」
黎晚現在也有點摸准了皇帝的脾氣, 她半點不慌張, 反而笑了笑, 蒼白的小臉上一雙晶亮的眸子閃閃發亮:「奴婢不敢,奴婢現在覺得, 皇上您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奴婢感激您,仰慕您還來不及,怎么敢跟主子您頂嘴呢?」
皇帝被黎晚那雙晶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有點不自在, 滿嘴的「甜言蜜語」更是叫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半晌才別扭道:「油嘴滑舌。」
不是巧言令色。
就是油嘴滑舌。
都不是什么好詞。
可黎晚瞧著這位小皇帝的臉色雖然別別扭扭的, 但分明沒有不高興。
她正要說話,忽然腹中一陣絞痛, 她頓時皺起眉,有些難受的對皇帝說:「主子,奴婢身體不適, 先回西殿了。」
皇帝一愣, 以為是自己說她油嘴滑舌她不高興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黎晚就往殿外去了。
黎晚走到外頭, 叫上綠珠, 兩人一起回了西殿。
…….
第二天一早,各類珍稀補品葯材便從後宮各宮源源不斷的往西殿送了進來。
拋開後宮送的,光是皇帝送的,就夠翠珠清點半天的了。
看著各類的珍稀補品葯材堆滿了半間屋子,翠珠頭不暈了,膝蓋也不疼了。
皇帝給黎晚放了五天假,讓她好好養養身子。
黎晚沒去當差,昏睡了半日,在被窩里蜷縮著一動不動。
吃東西都是翠珠勉強著她吃了幾口,又躺下難受著。
肚子里的絞痛一陣一陣的,黎晚疼的直冒冷汗。
太醫過來看了,開了能止痛的方子,黎晚喝了也不見好,只能生挨著。
翠珠看著疼的冷汗都出來了的黎晚,頓時把那半屋子的珍稀補品葯材拋在腦後,心疼焦急的直掉眼淚。
皇帝一下早朝,回到乾正宮,用了午膳就按捺不住去了西殿。
就看到黎晚縮在被子里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皇帝面色冷凝,眼神擔憂:「她怎么了?」
翠珠淚汪汪的道:「主子昨天受了寒,月事比上月早來了,許是因為受了寒,現在疼的厲害。」
皇帝問:「叫太醫了嗎?」
翠珠道:「太醫看過了,也開了止疼的方子,可主子吃了不管用。」
皇帝摸了摸黎晚的臉,只覺得手下一片濡濕的冰涼,黎晚下意識的貼近他掌心,他心里揪緊了,轉頭對翠珠道:「去燒個湯婆子來。」
翠珠一愣,忙去了。
皇帝摸著黎晚的臉,動作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看著一個人受苦,他心里會跟著酸酸澀澀的難受。
黎晚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淚,干燥的嘴唇喃喃喚出一個名字:「銘羿……」
皇帝一僵,猛地縮回了手。
……
翠珠急急忙忙拿著逛滿熱水的湯婆子回來的時候,發現皇帝已經不見了,她有些奇怪,然後把湯婆子從被子里塞進去,放到黎晚的腹部暖著。
黎晚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眼神迷茫了一會兒,然後逐漸聚焦。
翠珠把被子掖好了一些:「主子,你把湯婆子放在肚子上,會好受些。」
黎晚虛弱的笑了笑:「嗯。」
翠珠道:「皇上剛才來看過主子了。」
黎晚有些疑惑:「什么時候?」
翠珠道:「剛才還在的。」
黎晚沒有放在心上,抱著滾熱的湯婆子蜷縮起來。
……
小錢子小心翼翼地把茶端到皇帝面前。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從西殿出來,臉色就奇差無比,現在更是坐在書案後,臉色陰晴不定,整個殿內都陰雲密布,看起來像是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皇帝坐在書案後,手里拿著奏折,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黎晚呢喃著那個名字落下的那滴淚。
鳴奕。
宋鳴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