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猶未盡,但也不好意思再繼續了,他還有些不能適應兩人之間突然變得親密的關系,聽了黎晚的話,別別扭扭的嗯了一聲,直起身子出去了。
黎晚起身把床頭的燭台點亮,把頭發攏了攏,隨意綁起來,套上外袍,就拿上床頭的燭台去了外間。
皇帝正直挺挺的站在門口,聽到里頭往外走來的腳步聲,他莫名緊張起來,後背綳緊了,僵硬的轉過身來。
黎晚走過來,借著光看他,他一雙鳳眼濕漉,眼尾泛著紅,臉上的神色極不自然,毫無平時的高傲驕矜。
她笑了一下,端著燭台去點了燈籠,然後提著燈籠過來,極自然的走到他面前,為他照路:「走吧,皇上。」
皇帝怎么看黎晚,都覺得她神色自在的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高興。
外面下著大雨。
黎晚走出來才發現外面有點冷。
好在從西殿到乾東殿,不過幾步路的事,走過一條長廊便到,連傘都不用。
這會兒除了長廊外簌簌的雨聲和兩人的腳步聲,再無別的聲音。
皇帝突然搶走她手里的燈籠,換到自己的右手提著,空出來的左手撈起她的手緊緊握住。
黎晚仰頭看他,他俊美的側臉冷冰冰的,面頰上卻隱約透出可疑的紅。
她嘴角一勾,被他緊握著的手動了動,手指鑽進他的指縫,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皇帝臉上可疑的紅色蔓延到了耳根,隨即無意識的收緊了手指。
漆黑長廊,只有一盞燈,兩個人。
大概是因為先皇後就是在一個雨天去的,所以皇帝從小都不喜歡下雨,只要下雨,他的心情總會很沉悶,可此時,他牢牢牽著那人的手,嘴角控制不住的掛了點笑意。
寢殿外守夜的小太監縮在門口睡得正香。
皇帝和黎晚都放輕了腳步,從他身邊路過,進了殿內。
小太監毫無察覺,歪著脖子睡得香甜。
本來守夜的太監是不能睡著的,要防著里頭的主子隨時有需求。
不過這一次,皇帝決定不怪他。
黎晚進了殿內,點把床頭的燈點上了,隨即走上前去准備給皇帝脫外袍。
她的手剛碰到皇帝的腰帶,就被抓住了。
皇帝莫名緊張:「朕、朕自己來。」
隨即就轉過身去,背對著黎晚,有些僵硬的去解自己的腰帶,脫了外袍。
黎晚接過他脫下來的外袍,掛在了屏風上,等到轉身回到床邊,皇帝已經坐在床上。
他輕咳一聲:「把燈滅了。」
黎晚道:「皇上困了嗎?那皇上睡吧,我滅了燈就走。」
她有恃無恐,開始不自稱奴婢。
皇帝卻急了:「誰讓你走了?」
黎晚疑惑的看著他。
皇帝有些羞赧,別別扭扭的說道:「把燈滅了,陪朕說說話,朕睡著了你才能走。」
黎晚眨了眨眼,然後走過去,把燈吹滅了。
殿內頓時一片漆黑。
黎晚慢慢走到床榻邊,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隱隱能看到坐在床上的輪廓。
皇帝見她走近了,佯裝淡定道:「坐到床上來。」 頓了頓,補充道:「朕不叫人進來,不會有人進來。」
黎晚卻沒有皇帝那么別扭,她大大方方的掀被坐上去。
皇帝倒是愣了一愣,忍不住嘀咕道:「你到底是不是個姑娘家。」
黎晚作勢要下去:「那我走了。」
皇帝立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來:「別走。」
黎晚輕輕笑了一下。
皇帝立刻猛地松開她的手,有點氣,感覺被玩弄了。
他突然躺了下去,還翻了個身,用背對著黎晚,冷冰冰道:「朕睡了,你要走就走吧。」
他嘴上說著狠話,後背卻綳緊了,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皇帝心里頓時一涼,她居然真的走了?!
他忍不住扭頭去看,卻對上黎晚帶著笑的黑眸。
她居然就躺在他邊上。
皇帝氣焰頓時就上來了:「你不是要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