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一怔,隨即眼底劃過一道光,剛才那副柔弱姿態漸漸褪去,盯著秦臨的眼睛,冷靜沉聲道:「嗯,是我被宛嬪娘娘攔下,問我可記得她,我一時失言,說了幼年時宛嬪娘娘推我入冰湖讓我落病之事,也是我不想面對宛嬪娘娘要走,同宛嬪娘娘的婢女發生了肢體沖突。」
秦臨凝視著黎晚晶亮冷靜的眼睛,心口處突然控制不住的緊縮了一下,陌生又異樣的情緒席卷而上,令他有些異常的躁動煩悶。
宛嬪倒是沒想到黎晚居然一五一十的說了,隨即立刻說道:「秦臨哥哥你都聽見了吧!我只是想找她敘敘舊罷了。」
秦臨轉開眼,看向宛嬪,眼神冰冷,說出來的話也沒有半點溫度:「臣與娘娘尊卑有別,擔不起娘娘這一聲哥哥,還請娘娘稱臣官職。」
宛嬪一愣,頓時有些難堪,特別是這里還有黎晚在場,她強顏歡笑道:「秦臨哥哥,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在我心里你就如我親兄長一般,怎么……」
秦臨冷漠到:「臣擔當不起。宛嬪娘娘若是無事,臣等先行一步。」他說著,看向黎晚:「跟我走,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黎晚規規矩矩的向宛嬪行了一禮,跟著秦臨走了。
宛嬪站在原地,羞惱的跺了跺腳,往別的方向去了。
秦臨把黎晚帶到不遠處的水缸邊,這里每隔一段距離就置放了一個裝滿水的大水缸,以防失火。
秦臨從缸子里舀了一瓢水:「手伸過來。」
黎晚乖乖的伸過去。
水從瓢里流淌出來,水流控制的剛剛好。
黎晚彎著腰,用水仔仔細細沖洗了傷口上沾著的石渣和泥。
一瓢水倒完正好。
「謝謝。」黎晚道了謝,就准備隨手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擦。
秦臨遞過來一塊手帕:「用這個。」
黎晚停住准備往身上擦的手,看了看秦臨有些尷尬的沖他笑笑,接過手帕。
她還不如秦臨精致,身上沒有常備手帕的習慣。
她開玩笑試圖緩和尷尬氣氛:「這是我借你的第二塊帕子了。」
秦臨沒有接話,從腰間拿出一小盒葯膏,擰開蓋子,就有一股葯香飄出來。
黎晚嗅了嗅,覺得這味道還怪好聞的。
秦臨道:「手給我。」
黎晚伸出手去。
秦臨用手指在小盒里挖了一點葯膏,然後隔著衣袖,抓住她的手腕,固定住她的手,接著彎腰低頭,專注地把葯膏往她被劃破的掌根處上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會有點疼。」
黎晚點了點頭,盯著秦臨的手指將葯膏輕點在她傷處,然後抹勻。
葯膏一碰到傷口,劇烈的刺痛感讓黎晚立刻嘶的一聲倒抽了口冷氣。
忍不住低下頭去沖著傷口呼呼吹氣。
秦臨正在給她上葯的手指僵了一下,無意識的蜷縮了一下,然後縮了回去,握著黎晚手腕的那只手也收回來,低頭把葯膏蓋擰上。
「這哪叫有點疼啊。」黎晚忍不住抱怨道。
但她聲音軟軟的,語氣也並不嚴厲,聽著不像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嬌。
秦臨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正對上黎晚含著幽怨望過來眼睛,心口上那種陌生的緊縮感又卷上來一陣。
他呼吸突然一窒,停了一瞬才道:「疼,但見效很快。」
黎晚唇邊又忽然綻開笑意,笑著說:「我開玩笑的,剛才謝謝你過來,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么脫身。」
秦臨盯著她的笑臉兩秒,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垂眸將葯膏塞回腰間:「不用謝。」
刺痛感只是猛烈的過了一陣就漸漸消退了。
兩人一起往回走。
秦臨如非必要,一句話都沒有。
兩人一開始只是干巴巴的走路,但是回去的距離不斷,為了避免越來越尷尬,黎晚開始跟秦臨搭話:「你有沒有嘗今天晚上的果酒?」
秦臨道:「沒有,果酒都是專門給姑娘們准備的。」
黎晚道:「你可以嘗嘗,味道很好。」
秦臨嗯了一聲。
又沒話了。
安靜了兩秒。
秦臨突然問道:
「宛嬪把你推入冰湖是什么事?」
黎晚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很小,因為跟宛嬪撞了名,被她推進了冰湖里,病了三個月才逐漸好轉,那次把我嚇著了,後來就有些怕她,而且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那些宴會,一直到長大。」
秦臨沉默兩秒,在黎晚被宋鳴奕在宴會上一見傾心之前,他也從未聽過黎晚的名字,只隱隱聽說黎家有個病美人,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你看起來不像是膽小怕事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