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那次國慶假期在網吧偶遇鍾蔚後,瑩然開始頻繁看見他。
比如,他沒穿校服進學校,被教導主任當場抓住,在校門口罰站,無所謂的站姿和神情任由來來回回的人上下打量。
比如,他打完球後滿頭大汗,站在小賣部後門,將手里的冰可樂擰開蓋兒,仰著脖子大口往下灌。
又比如,現在。
鍾蔚一臉不耐煩地杵在行琮書店門口,擋住了瑩然的去路。
瑩然抿了抿唇,小聲對鍾蔚說:「同學,讓讓。」
鍾蔚聞聲低頭睨她,鼻翼微微一動,意識到自己站門口擋了別人進出,什么也沒說,自覺往旁邊站去。
瑩然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看樣子是不記得了,或許又是記得但沒必要打招呼。她走進去後回頭看了看鍾蔚,他表情依然很臭。
瑩然來到文學類區域的書架上,找自己想買的那本書。她手指一排排劃過,目不轉睛,認真仔細地篩查,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
一道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她的世界。
「白葵,你到底好了沒?!」
瑩然尋聲望過去,鍾蔚已經走了進來,站在過道里沉沉盯著她的方向,耐心已然殆盡的樣子。
瑩然不禁回頭往後看去,女生手里拿著一本《城南舊事》,步伐極快地從她身邊跑過去,討好得笑著對站在那里的男孩說著:「對不起你不要生氣,都怪我選來選去,讓你等那么久……」
鍾蔚懶得聽,轉身往門口走,白葵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繼續嬌聲嬌氣認錯,「我錯啦我錯啦,你就別生氣啦……」
瑩然一直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書店門口。
突然想起國慶後回學校,課間時她偶然聽見周圍的女生一臉不可置信地談論隔壁班的白葵跟高三那個鍾蔚在一起了。
想來是真的。
她對白葵有所耳聞,成績名列年級前茅,長得非常精致好看,還會芭蕾和小提琴,就是性子冷了點,真正的「冰山女神」,很多男生喜歡她,但不敢追她。
瑩然有些想不通,白葵這樣的女生,怎么會和鍾蔚那個壞學生在一起,甚至剛剛對著鍾蔚一副嬌俏討好的樣子,全然沒有傳聞中說的清高疏離。
她嘆了口氣,繼續在貨架上找書,這次很快找到了。
拿著書去前台付錢,低頭看書的男人抬起頭。
見是她,男人微微一笑,語氣熟稔,「來了?剛怎么沒看見你進來?」
男人叫呂琮,是這家書店的老板,這家書店離學校近,瑩然經常過來看書買書,偶爾會就書籍方面交談兩句,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起來。
瑩然把書遞給他,又從包里掏出能給折扣價的會員卡,「你看的太認真,我也不好跟你打招呼。」說完也是一笑。
呂琮沒接話,含著笑意接過書,掃價,給她仔細裝好。
瑩然在等待的過程中,問:「你剛在看什么?」
呂琮答:「外國小說,你應該沒興趣的。」
瑩然點頭,她只對中國古詩詞和近現代散文詩歌感興趣。
付了錢,接過裝好的新書放進書包里,瑩然也不作過多停留,「再見。」
「再見。」呂琮看一眼瑩然的背影,復又低下頭安靜看書。
十月底,全校進行了第二次月考。
瑩然依舊成績斐然,但鍾苓和第一次月考一樣,慘不忍睹,班級墊底。
晚自習上,瑩然在做英語習題,旁邊的鍾苓低著頭看壓在數學書下面的漫畫,很是認真,連班主任進來都沒有察覺。
瑩然抬起頭撥了撥垂落在額前的碎發,看見班主任正一臉寒意往這邊走來,她手作勢捂著嘴,輕輕咳了一聲,提示著鍾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