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過得很快,轉眼又回到學校。
今天是個好天氣,艷陽高照,有點兒風,但陽光灑在身上,多少驅散了南下而來的寒意。
瑩然是班上團支書,剛收齊班上每年需交一次的團員費,趁著午休時間,打算去交到校團委會。
走出教學樓,行至一處陰影下,一陣冷風嘩地鑽進她藍白相間的寬大校服里,瑩然攏了攏衣服,快步走到陽光中。
校團委會設在求索樓,離教學樓有段距離,途中經過籃球場。
今天天氣好,午休時間很多男生打籃球,場面熱鬧活力,瑩然多看了兩眼。
到了求索樓,很快交給了負責收錢的學生干部,她麻利簽字,快速離開。
回來時照舊從籃球場經過,她貼著欄桿外走,盯著籃球場場內的神情認真。哪曾想,一顆籃球突然從半空中向她飛來,氣勢洶洶。
她愣在那里,似魔怔般,作不出反應。
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鍾蔚一把將她拉到一邊,這才避開了那顆籃球,籃球落在地上,重重彈跳幾下,再緩緩滾動幾米遠。
「沒長眼睛?」
鍾蔚沉著臉,語氣有些沖,手鉗著瑩然手臂,力氣很大。
疼勁立馬涌上來,瑩然一下回過神。
輕動手臂,無果,她囁嚅道:「我看到了。」
「哦,看到了,但不躲開。」他握著她手臂沒撒手,上下掃了她一眼,「你讀書讀傻了吧?」
瑩然沒回嘴,也不在意他像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低低說了聲謝謝。
不是他及時把她拉開的話,估計她已經腦袋開花,送校醫務室了。
這時一個穿著球服的男生急急跑過來,一邊撿起籃球一邊詢問瑩然,「同學,你沒事吧?」
他面露憂色,口吻遲疑。
瑩然看的出他愧疚的情緒,搖了搖頭,還沒說什么,旁邊鍾蔚先惡聲惡氣開口,「陳逸你他媽是傻逼吧?投籃投到場外?就這水平我勸你別碰籃球了好吧?」
叫陳逸的男孩被他說的羞愧,面部通紅,抱歉地看著瑩然。
鍾蔚忍了忍眉間怒氣,警告說:「下次小心點!」
男孩搗蒜般點頭說是是是,下次一定小心。
鍾蔚又罵了兩句,這才讓他滾。
意識到自己一直箍著瑩然手臂,他後知後覺松開,然後向她說明,「剛那是我同學,籃球水平差得驚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還有臉玩兒。」
瑩然垂著頭沒吭聲,看見他也穿著籃球服,手里拿著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
他砸吧下嘴,又說,「嚇著了?下次你也小心點,別傻不愣登站在那不動,我代陳逸給你道歉。」
他道什么歉,又不是他做的。
反而他救了自己。
瑩然抬眸看他,他臉上是少有的認真嚴肅,逆著陽光的五官,卻更加明晰好看。
他很高,將陽光都擋在了身後,她被罩進陰影里,思緒飄忽不定。
其實他學習差了點,花心了點,好像也沒有太壞。
不對,學習差又花心,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認真盯著他瞧。
頂多,不好不壞吧?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境正慢慢發生著變化。
尤其她還將他那張周正俊朗的臉,看了個仔細。忽憶起,他笑起來的時候,仿佛能把你引進重重迷霧的森林,迷失自己。
難怪白葵喜歡他,盛玉瑤也喜歡他。
瑩然動了動唇,想給點反應,卻不知道能說什么,最後只得又說一遍謝謝。
鍾蔚沒有承謝。
無聲逐漸蔓延開來。
也不是無聲,有風吹動梧桐樹枝葉的沙沙聲,還有籃球場傳來的喧嘩人聲。
但怎么那么安靜呢。
空氣中浮動著細小顆粒,瑩然看清那是在陽光下顯形的灰塵。
她身子緊綳著,感到了一絲尷尬。
於是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如羽毛般輕飄,「那我回教室了。」
鍾蔚沒甚表情看著她,仿佛開口是一件何其尊貴的事情。
瑩然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未說話,邁開步子走了。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李瑩然。」
瑩然回頭,他又恢復成了一張漫不經心,帶著三分不正經的臉。
「幫我轉告下鍾苓,我媽想她了讓她這周周末來我家玩,上周去北京出差給她買了禮物說要送她。」
瑩然聽懂意思,緩緩彎起眉眼,笑容柔和,「好。」
回了教室,她把鍾蔚的話轉告給鍾苓。
鍾苓應著,但感覺奇怪,「這事打個電話給我就好了啊,怎么還讓你轉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