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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花養成記 974443432 6384 字 2020-09-06

蜜餞的甜沖散了嘴里的苦味,姜月含了好會兒,這才覺得嘴巴好受了些。

她抬頭看了看楚慎,想起之前薛嬤嬤對她說的話——昨夜她燒得厲害,楚慎不但興師動眾的請了御醫,而且又照顧了她整整個晚上。今日大早又去了宮里,都沒怎么休息。雖然昨晚她燒得迷迷糊糊的,可她還是有印象的。她不斷的嫌熱踢被子,該不會都是楚慎幫她蓋的吧?而且見他這副精神奕奕的模樣,真的看不出是夜未睡的樣子。看來楚慎的體力不是般的好。

不過,想到自己那副糗樣,她就不敢直視楚慎的眼睛了。

太丟人了。

姜月低著頭,吃著嘴里的蜜餞,好會兒,嘴里只剩下顆核了。她想吐掉,可是當著楚慎的面正想著,卻見楚慎將手伸了過來,掌心朝上,抵著她的下巴。

他的手貫的好看,瞧著修長白皙,摸上去寬厚溫熱。

姜月愣,側過頭呆呆的看著他,這般近距離的瞧著他,才發覺他的臉色較之平日的確是不大好,也對,夜未合眼,自然是累著了。可是,他這是做什么?

很快,姜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覺得不大可能,翕了翕唇,便沒有說話。

倒是進屋半晌句話都不曾開口的楚慎主動說了話,見他眸色澄澈,靜靜瞧著自己,不急不緩道:「打算把核吃下去嗎?」

姜月聽言頓時臉紅,她哪有?!

第十八章 怕嗎

——

見他這般執著,姜月也不再扭捏,想了想,便從枕頭底下拿出塊絲帕,將其放到楚慎的手上,稍低頭將嘴里的核吐了出來。

她不敢去看他的臉,先不提他這尊貴的身份,這種事情就連綠珠碧璽她們,都不曾替她做過。況且,旁邊明明有空碗啊?

雖然她不大喜歡殘留的那股葯味兒,卻也犯不著用手啊?

「還要嗎?」楚慎知道她自小怕苦,他還記得她方才擰著眉頭的那副模樣,定是難受極了。

雖然吃了顆蜜餞,可是嘴里還有股濃重的葯味兒,卻比剛開始好多了。不過,她可不想再把核吐到他的手上了。姜月緩緩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已經不苦了。」

哪知剛說完,楚慎又拿了顆蜜餞湊到了她的嘴邊,漆黑深邃的眸子靜靜瞧著她,嗓音低沉道:「再吃顆。」

姜月瞧著嘴邊的蜜餞,吞了吞口水。

在他面前,她向來都是聽話乖巧的,於是張嘴又吃了顆,吃完的時候抬頭看了看他的臉,然後將核吐了出來,完了忙搖頭道:「真的不用了。」這下她真的不覺得苦了。

姜月只覺得有些悶熱,眼下已是初夏,她身子未好,薛嬤嬤便讓她蓋著薄被,說什么都不許她把被子掀開。這會兒面對楚慎,她更是覺得手心都出汗了,濕|濕的。

時無言,楚慎略微低頭看著她,見她墨發披散,臉頰白凈,光潔白皙的脖頸更是露了出來,纖白勻美。她的身上只穿著件白色的絲制寢衣,衣服的領口開得很大,露出淺粉色抹胸的邊沿,那鼓起處更是呼之欲出,令人遐想。

楚慎知道,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愛哭鼻子的小粉團。也知眼下這景致他是不該看的,可是那日她在馬車上親了他,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親昵舉止,卻讓他下子失了分寸。她還這么小,可是他卻有了邪念,要不然那晚他也不會做那種夢。

想到這個,楚慎撇過了頭,伸手將姜月身上的薄被裹得高了些,將她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姜月言未發,雙眸卻滿含委屈——這大熱天的,她把自己裹得這么嚴實做什么?

楚慎貫忙碌,今日從宮里回來之後就往她這邊跑,也沒陪她多久,便回了自己的正暉院。姜月見終於他走了,才趕緊將被子掀開,時只覺得背後濕漉漉的,衣裳都黏在背脊上了。她將領子扯開了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熱死了。

薛嬤嬤進來之後,見這番畫面,趕緊替姜月將被子蓋上,關切道:「姑娘這是做什么,小心又著涼了。」

姜月不滿道:「方才衍之哥哥直給我蓋被子,都熱死了。」

瞧著榻上的小姑娘撅著小嘴副不悅的模樣,寢衣更是松松垮垮,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欺霜賽雪的,雖說年紀小,可該有的都有了。薛嬤嬤暗道:王爺果真是君子。

綠珠碧璽伺候姜月沐浴梳洗了番。換好衣裳,姜月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憔悴極了,她貫愛美,自然是受不住。碧璽沒辦法,忙替她塗了口脂和腮紅,瞧著氣色不錯,這才令姜月滿意。

完了便是用午膳,自賞玉軒有了自己的廚房之後,姜月便是日日大魚大肉的,眼下看著飯桌之上綠綠白白的清湯寡水,頓時沒了食欲。

「姑娘身子才好,王爺特意吩咐過,吃些清淡的。」薛嬤嬤忙道。

姜月聽言嘀咕了聲,道:「小氣。」

薛嬤嬤笑:「王爺待姑娘這么好,哪里小氣了?」

姜月也只不過是抱怨聲,雖然這飯菜太過於清淡,可她的確是餓極了,下子便吃了碗半,吃完飯之後,姜月便抱著小寶整個人懶洋洋的窩在榻上,伸手揉著它毛絨絨的毛發。

綠珠碧璽正在准備水果,薛嬤嬤站在旁伺候著,姜月閑著無聊,就提起那日公主府之事。薛嬤嬤見自家姑娘同宣寧公主性子合得來,心里頭也開心:「老奴聽聞王爺同宣寧公主的關系不錯,而宣寧公主又是個性子直率之人,姑娘若同她成了好友自然是極好的,反正以後也是家人。」

姜月臉紅,小聲道:「什么家人,還早著呢。」

雖說她嫁給楚慎的事情已經是定下了的,可楚慎畢竟是王爺,這親事說不准還有什么變數,再說他倆並無男女之情,這是最重要的點。

薛嬤嬤知道姜月的臉皮薄,道:「王爺最聽老王妃的話,而且眼下又這般喜歡姑娘,就等著姑娘長大了。」若眼下姑娘已經十五六歲了,那這親事早就成了,只不過姑娘同王爺的年紀差太多,所以才讓王爺等這么久。

薛嬤嬤直在自己的身邊伺候,自然覺得自己就是楚慎的良配了,可是那日在公主府,那些個名門貴女個個都是容貌過人落落大方,楚慎長得這般俊美,可有不少姑娘直朝楚慎看。她雖然沒有刻意觀察,可站在楚慎的身邊,自然是看到了不少。

若真的比起,她可個都比不過。

姜月突然想起沈寶璇,那日最先同她打招呼的是溫清嫿,可是她記著那日老王妃的話,便也沒有怎么同溫清嫿說話,倒是後來沈寶璇出現之後,她便直同她聊。

她對沈寶璇還是頗有好感的。

薛嬤嬤聽了卻不怎么喜歡這位沈姑娘,只低聲道:「姑娘,這沈二姑娘是沈左相之女,長姐入宮當了太子妃,這沈二姑娘,傳言可是直給咱們王爺留著的。」

咦?

姜月眨了眨眼睛,愣愣道:「你是說」

「沈二姑娘家事容貌能力都是樊城拔尖兒的,據說比太子妃還要出色,皇上也十分中意沈二姑娘,直想著將沈二姑娘賜給咱們王爺。姑娘你不諳世事,可人心隔肚皮,眼下覺得這沈二姑娘待你推心置腹,可背地里興許想著怎么同你搶王妃之位呢。」薛嬤嬤原是老王妃身邊伺候著的,後來擔心姜月身邊之後兩個小丫鬟,有些事情想得太簡單,才撥給姜月,好時時提點下。

姜月聽言愈發的愣住了,她想起沈寶璇的容貌氣度,心道:怪不得覺得沈寶璇身上的氣質不凡,原來竟是與楚慎的頗有些相似。

怪不得自己對沈寶璇這么有好感。

姜月還是不信,道:「衍之哥哥真的有這么好嗎?」怎么每出現個漂亮姑娘,薛嬤嬤都說是想著當端王妃呢?

薛嬤嬤道:「姑娘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王爺有多好,自然是感受不到。不過聽老奴句話,以後離那個沈姑娘遠些,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姜月似懂非懂,只覺得好不容易交個朋友,如今又因為楚慎的關系

·

御書房

景泰帝年逾五旬,兩鬢斑白,身子早已是大不如前,如今更是雙目渾濁,可這張臉,還是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英偉俊美。景泰帝看著立著的男子,看著他容色淡淡,眉宇清冷,是貫楚家男子的氣度,如此,便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還是老了。

景泰帝心嘆聲,這才有意無意道:「那日宣寧生辰,聽說衍之你不但去了,還帶了個美貌的小姑娘。而那日你府中有人病了,又讓朕派御醫,想來又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吧?」

楚慎聽了,臉上沒有表情。自那日宣寧壽宴,他既然帶了阿月,便沒有再想隱瞞她身份的意思,遂字句如實道:「那姑娘不是旁人,正是臣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

他為楚慎的親事操勞許久,精挑細選的,怎么選都不合他的心意,眼下都二十有五了,他便想著趕緊賜婚,早日為楚家開枝散葉。眼下,卻突然冒出了個未過門的妻子景泰帝抿了抿唇,他是皇上,有什么事情瞞得過他,可那小姑娘直住在聽蘭山庄——他從未打聽過的,也只有聽蘭山庄。

「你不要告訴朕,是十三年前的那個小女娃?」直養在庄子里,除了那女娃,沒有旁人。

楚慎點頭。

景泰帝皺眉,語重心長道:「衍之,那女娃雖然是你命中福星,可畢竟是身份低微,又怎么能配得上你?你是王爺,就算不娶身份尊貴的,好歹也要家世體面些的。那來歷不明的孤女,怎么配得上端王妃的位子?」景泰帝激動,便覺得有些太過了,便清咳了聲,繼續道,「若你真的喜歡,以她的身份,當個側妃也算是天大的恩寵了,至於正妃的位子,我看那沈」

「皇上,臣意已決。」像是聽到了不喜歡的話,楚慎的眉頭皺了皺,語氣硬冷。

正在旁的太監總管魏海,默默為端王捏了把汗——放眼整個大曜國,敢如此對皇上說話的人,也只有這端王人。

景泰帝知道楚慎性子倔強,要不然也不會頻頻拒絕他的賜婚,眼下又見他態度十分的強硬,遂道:「那改日帶她給朕瞧瞧,畢竟是咱們楚家的媳婦,衍之,你說對不對?」

帶進宮么?楚慎想起府中那個小姑娘,她的膽子這么小,若是進了宮

「皇上,臣」

「衍之,這已經是朕的退讓了。」景泰帝言辭淡淡,天子氣度,不怒自威。

·

楚慎從宮里出來,便回了端王府。路過荷花池的時候,耳畔聽得陣歡聲笑語。他抬眼看去,正瞧著那個襲粉衣的小姑娘光著腳丫子在玩水,笑靨如花的,手里還抱著只黑漆漆的小黑狗。

楚慎皺了皺眉頭,闊步走了過去。

旁伺候著的綠珠碧璽貫眼尖,瞧著王爺過來了,趕緊沖著姜月擠眉弄眼。姜月回頭看,頓時嚇得面色蒼白,連襪子都來不及穿,就將濕漉漉的雙足套進了鞋子里,然後將懷里的小寶交給綠珠,乖乖的站好。

常左不是說,楚慎下午才回來嗎?怎么今日這么早?

楚慎走近,瞧著她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眉宇更是清冷了幾分。旁的綠珠碧璽見狀,忙識相的退下。

時身旁無人,姜月更是害怕。

「阿月」

「我錯了。」姜月立馬道,她緩緩抬起頭,可憐巴巴看著楚慎,「我以後再也不敢玩水了,衍之哥哥,別生氣好不好?」

楚慎的確是想責備她的,這風寒剛好,便來玩水,實在是不像話。可如今看著她這副模樣,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他看了她會,然後伸手覆在她的背上,稍用力,便順勢勾,將她攬入了懷里。她個子嬌小,在他的懷中,也不過是軟軟小小的個,讓他都不敢太用力。

突然被抱住,姜月嚇得不敢出聲,顆心「噗通噗通」的猛顫,心道:他這是做什么?

正想著,便聽頭頂傳來個聲音——

「明日隨我進宮去見皇上,你怕不怕?」

第十九章 不娶

——

怕不怕?

姜月只覺得身子顫,瞬間連呼吸都屏住了。大曜景泰帝勤政愛民,乃明君。可到底是天子,她個足不出戶的小丫頭,若是見了,定然是怕的,可是皇上為什么無緣無故要見她?

姜月的手抵在楚慎的胸前,只覺得掌下炙|熱溫暖,她平靜了會兒,才怯怯抬頭,小聲問道:「衍之哥哥,皇上為什么想要見我?」

雖然她盡量沒有表現出絲懼意,可到底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所有的情緒都呈現在臉上。這再自然不過的情緒,是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了的。他早就該想到的,她膽子小,自小被疼愛著,如今讓她去面對大曜國的天子,她哪里會有不害怕的道理?可是他也知道,她要當他楚慎的妻子,有些事情,總要去面對的。他私心想偏袒她,可這些,卻是他幫不了她的。

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她要和他比肩,免不了接觸些事情。

楚慎沒有說話,而是稍稍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回了正暉院。

若是往日,姜月自然是戰戰兢兢的,可眼下楚慎抱著自己,她只下意識的雙臂環著他的脖子,努力的將臉貼過去。其實,她雖然怕他,可是只要在他的身邊,她總覺得心里踏實,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擔心般。

娘待她溫柔,楚慎待她卻是嚴苛,可說到底,他們都是疼愛她的。

楚慎抱著姜月進了正暉院,吩咐旁神色詫異的常左:「去打盆水。」

常左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去打水。

姜月被放在柔軟的綢榻上,滿腦子都是楚慎剛才說得話。她瞧了眼楚慎的臉,皇上要見她,定是因為楚慎,她要嫁給楚慎,皇上又對楚慎格外的寵愛若是皇上不滿意,楚慎會不會就不娶她了?

畢竟,那是皇上啊。

姜月正胡亂想著,卻見楚慎撩起袍子彎腰將她的鞋脫了下來,意識到他要做什么,姜月忍不住往里縮,圓潤小巧的趾頭微微蜷起:「衍之哥哥」

「別動。」楚慎捏著她的雙足,道。潔白的玉足精致小巧,就這般被他握在掌心,他將她的腳放入盆中,用溫水替她清洗。

姜月知道,小時候,楚慎替她洗過澡,換過尿布,可那都是幼時的事情,如今她已經長大了,知道男女之別。女子的腳,只有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看的。

夫君。

姜月感受著楚慎的動作,他就這般蹲在地上,不顧身份的替她洗腳,像是做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便覺得楚慎待她的態度改變了許久,雖然有時也會嚴肅的同她說話,可大部分的時間,語氣都溫和了許多。

姜月靜靜看著他,忍不住伸手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低聲軟軟道:「不去可不可以?」

楚慎身子怔,之後才拿過旁的巾子替她擦了腳,擦凈了,才坐到她的身邊。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眉宇清冷道:「那你還想不想嫁給我?」

聽了楚慎的話,姜月翕了翕唇,眼睫微顫,而後略蹙眉,緩緩將手放了下來。

她想嫁給他嗎?

若是再早些問她,她興許還會老實的回答:不想。她從小就怕他,長大之後,他和她心目中的夫君人選完全不樣。她想嫁的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待她體貼溫柔,不會日日板著臉凶她。可是從小她便知,她這生除了楚慎,不會嫁給其他人。

見她緘默不語,楚慎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他暗道:她何時是真心想嫁給他的?只不過是因為娘的緣故,可是

「那日你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姜月抬頭去看他,總覺得今日楚慎的目光格外深邃,墨黑清澈的瞳仁里是她看不懂的東西。而他指的,應是那日她在庄子里同他說的話

「我記得的。」她說過,會努力當他的王妃。

楚慎聽言許久都沒有說話,之後才緩緩開口,道:「當年,娘以正妻的身份嫁入端王府,可是後來因為那西衡國的公主,正妃成了側妃,嫡子自然也成了庶子。我自幼體弱,卻不是天生的。雖是庶子,可府中只有個子嗣,如此便成了眾矢之的後來那西衡公主病逝,父王才重新將娘扶正,可是娘卻早就厭倦了王府的生活,後來才去了聽蘭山庄。」

姜月從未聽他說過這么多話,時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靜靜聽他講。

關於娘的事情,她沒有聽人提過,也不知娘為何要住在庄子里。那時她年幼,離開王府的時候,不過三歲。至於楚慎從小身子骨弱,她卻是知道些。她記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