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馬上好。」她再次深呼吸，拿出劇本看了兩眼，其實台詞沒幾句，她都能倒著背了，「可以了。」她不敢浪費大人物太多時間。

「那開始吧，萊托，還是你套話的那一段。」

她立刻掃了眼相關段落，其實不復雜，劇本里騙子主角套已經在犯花痴的金發傻妞關於銀行內部支票流通的過程。

「塞隆小姐，你站過來。」扎克施耐德出現，指導他站位。

「謝謝，扎克。」她知道這也是aplus的人，心定了些。

傑瑞德萊托站到她對面，「這女孩高了點哦。」哈維韋恩斯坦突然說道。

「嗯。」林頓點頭。

「可以用桌子幫忙……」葉列莫夫說。

現場並沒有桌子，她立刻伸出手肘，微微前傾，虛架著，表演出正撐著桌子的感覺，眼睛保持和面前傑瑞德萊托的雙目同一水平線。

「沒關系的，自然演就好。」萊托很有風度的笑道。

「可以開始了。」選角導演提醒。

她盡最大能力活動臉部肌肉，「支票賬號都是用特殊墨水印刷噢……」模仿傻妞在花痴對象面前毫不設防，盡力想表現自我的神態。

「那些賬號在哪里？」萊托笑眯眯地看著他，雙眼放電。

「在……」

她按照葉列莫夫透題的分鏡頭劇本，右手虛拿著支票，然後故意放在自己胸前，「這兒，看到了嗎？」引萊托的手點向最尖的部位，然後等他手指快接觸時把支票拿開。

萊托很紳士，手指離那個尖端還有一絲絲的距離，沒有接觸到。

「在這兒，哈哈哈……」她發出傻妞『計謀』得逞後那種不顧形象的大笑，並花痴，不，發騷般地扭動身體，好像隨時要撲到面前男人身上把他吃了的感覺，「它就是銀行代碼……」

「那這些支票最後會被送到哪去呢？」

萊托也將表面上在撩女孩，實際上仍在冷靜套話的感覺演得很好。

「我……」

她用學得非常好的紐約腔冒著傻氣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了。」

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恰到好處的喊停，然後看向監視器，托腮和攝影師低聲商量起來，『很漂亮……』『小動作設計得不錯……』之類的誇獎傳進她耳中，她心情好多了，一摸額頭，已經出了層細汗，剛剛的表演似乎抽空了她全部的精力，現在都回憶不起來當時的情景以及自己具體演得怎么樣，只知道沒感覺到和萊托對戲有太大的壓力。

「再來一遍？」選角導演問。

「我沒問題。」萊托輕松地聳聳肩。

「好的……」

她也點頭，再度全神貫注。

回到等候室，她倍感煎熬，坐立不安，就像在等著死刑宣判，最後一位試鏡女孩很快也回來了。

她看向和哈維韋恩斯坦在化妝間里呆過的女孩，對方正緊張地用個小牛皮紙袋套在嘴巴上調整呼吸。

「每個人都很緊張，看來沒什么大問題？」她對自己心理暗示。

『結果出來了嗎？』『誰被選中了？』

門外傳來一陣經紀人們急切的詢問聲，四位女孩都放下手里的東西，凝神傾聽。

「fxxk！」

突然她聽到自己經紀人大聲爆了句粗口，頓時感覺天都塌下來了，雙手捂住臉，當場淚如雨下……

這該死的好萊塢！

「恭喜你，……小姐。」

門被推開，果然，那位和哈維韋恩斯坦勾搭上的女孩被選中了，她尖叫著跳起來歡呼，又蹦又跳，和經紀人擁抱慶祝。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我在好萊塢已經打拼七年了！」

她從手指縫看過去，出身演藝世家的落選女孩咒罵著將東西往自己包里砸，「你被炒了！」那女孩出門對經紀人吼了一句，然後踢踏踢踏地徑直離開。

剩下最後那位女孩也和自己一樣不中用的癱在椅子上抽泣。

「好了，查莉絲，沒辦法，平靜地接受結果吧。」

經紀人和胖跟班走進來安慰，「我們走查莉……」胖跟班幫他拿防塵袋。

「等等，等等……」她賴著不肯走，一直堅持到那個女孩哭哭啼啼地和經紀人離開，「我要去見葉列莫夫先生……」她對經紀人低聲說道。

「已經……」

「我要見他！」

「好的，跟我來。」

經紀人雙目一亮，帶她出門下樓，走到葉列莫夫辦公室門口，「有什么招式全使出來，沒什么可失去的了。」經紀人一邊敲門一邊用鼓勵的眼神暗示。

「查莉絲？進來吧。」

葉列莫夫打開門，把經紀人關在外面，「呃，抱歉，哈維那個老色非要推他鍾意的女孩。」

「你能和aplus說一下這事嗎？我已經在好萊塢……」她壓抑住快崩潰的情緒問道。

「不太方便……」

葉列莫夫沒多啰嗦，回身在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新的台詞本，「你趕緊熟悉一下，哈維下午不在，你換去試鏡空姐的角色吧，我跟選角導演已經打過招呼了。」

「謝謝你，葉列莫夫先生！」

絕處逢生！？她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謝謝！我會抓住機會的！」

「呃，你要謝就謝aplus吧，但不要對任何人說這件事，如果被我發現你在好萊塢炫耀……」葉列莫夫警告道。

「我清楚，你放心葉列莫夫先生。」

「嗯，我很忙，你可以走了。等等，出門後千萬別表現得太高興。」

今天心情如過山車一樣的她推開門出去，盡量表現得正常一點，但嘴角仍止不住地上翹。

「不是，葉列莫夫先生他……這么快的嗎？」經紀人不明所以。

「你去聯系選角導演，我拿到了下午的試鏡。」她低聲說。

「好的！干得漂亮查莉絲！」

經紀人立刻丟開對她怎么辦到這些的疑惑，興奮地小跑著去找人。

中午吃了根能量棒，下午她又出現在等候室，「你？」早在里面等著的艾倫旁派和另兩位女孩驚訝地看向她。

「嗨，艾倫……」她心中暗暗說著對不起咯，對她擠出笑容，在對角坐下。

「你……」艾倫旁派『你』了好幾聲，查莉絲觀察到她雙頰的臉部肌肉都在微微顫動，「你，你要喝點東西嗎？」對方拿出瓶水對自己晃了晃。

「不用了，謝謝。」她婉拒。

「碧池……」對方不演了，直接開罵。

她裝沒聽到，低頭研究新的台本，葉列莫夫給自己的還是透題版，她開始揣摩角色的小動作……

下午，她又出現在導演、男主、葉列莫夫等人面前……

「不行，太高了……」

沒想到表演完一輪後就被雷德利斯科特當場斃掉，毫不留情。

艾倫旁派最後還是拿到了這個角色，「碧池……」經過她身邊時得意地辱罵敗犬。

她不在意了，外面所有人的交談和響動傳進耳中都是模模糊糊的嗡嗡聲，和胖跟班與經紀人三個行屍走肉般上電梯，出電梯，離開大樓，回到停車場。

今天經歷的挫折太大了，她感覺自己可能被搞抑郁了，急需心理醫生……

「查莉絲，等等……」

這時候後面傳來扎克施耐德的喊聲，「查莉絲？」

她茫然回頭，看到這位副導演跑過來，直接拽住自己的胳膊。

被他拉到停車場的偏僻角落，「讓你經紀人簽了它。」扎克施耐德把一份文件塞到他手中，言簡意賅地交待道：「一個醉酒的女人，只有一句台詞，出場十幾秒，但還不錯，觀眾能看清楚你的身材和正臉，不需要試鏡，就這樣。」

她救命稻草般抓住那份文件，再度淚崩，「謝謝你扎克，嗚嗚嗚……」

「謝aplus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