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備怎么做，aplus。」

丹尼爾已經吃完了，正坐在桌邊喝咖啡，其實倆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從未曾想過反倒是現在這種狀態下，表面關系看起來最親密，酒醒了的丹尼爾好像也有點不適應，掃了眼宋亞穿著的睡衣，然後把目光移向手中的報紙。

「你指？」

「和環球……現在誰都知道環球對你很不滿意，道格莫里斯和羅恩邁耶兩大干將幾乎同一時間發話，不難猜到他們背後是誰的意志在起作用了。」丹尼爾回答。

「你覺得呢？」宋亞反問。

「布朗夫曼家族仍是不可抗拒的。」丹尼爾說：「我們可以搞小動作，但你要明白他們的能量，特別是老布朗夫曼先生的能量。」

「我找了一些關系，在嘗試和老布朗夫曼先生建立直接溝通。」宋亞說。

丹尼爾笑著搖了搖頭，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提起冷山項目，「大西洋月刊是十九世紀米國本土媒體開始萌生自我意識的標志性刊物之一，愛默森曾說『我們傾聽歐洲溫雅的文藝女神說話，已經聽得太久了』，它和母公司格羅夫出版社都歷史悠久，目前也都傾向於保守，大西洋月刊政治光譜另一端是自由派的紐約客雜志……」

他說：「對我們有利的一點是格羅夫出版社雖然想繼續保持獨立，但在媒體業的並購大潮和新媒體不斷出現的背景下愈發顯得實力渺小，他們有危機感。」

「所以冷山那本南方視角的小說才會被他們出版。」宋亞笑道。

「aplus，雖然前天我們狙擊了環球，但冷山還沒有到手。」

丹尼爾說：「我想我們已經相互非常了解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也知道你的，現在我希望得到更多，你的雪琳芬完全在狀況外，葉列莫夫也沉迷於給鄰家女孩尋找女主，他樂在其中，快被希望和小李子對戲的女孩們淹沒了。只有試金石影業和斯隆女士有點用。」

宋亞當然了解對方，丹尼爾就這個毛病非常令自己遺憾，太短視了，他知道自己在冷山項目上絕對不方便出面，他現在又在接觸過程中取得了格羅夫出版社的信任，成為了雙方溝通上無法短時間替換的中間人，於是便急吼吼的開始索要更多好處。

也行吧，明碼標價，「那你希望得到什么？」宋亞隨手撕了塊面包丟進嘴里嚼，「我在這兒逗留就是為了能迅速解決掉電影業的問題。」

「ok，我開了家新公司，格拉斯影業。」丹尼爾開價。

「那么除了原聲帶交給你的唱片公司發行，你的電影公司也會輔助a+電影工作室和試金石影業出品冷山，具體比例你們開會決定，我會和葉列莫夫打個招呼。」

「good。」

聰明人不需要太多廢話，丹尼爾抬高報紙，背後是一篇某二線音樂人的訪談，把上網偶然看到阿美利加網站上有人在分享他的作品全過程說得繪聲繪色，義憤填膺。

宋亞繼續吃東西，補充體力，『布朗夫曼家族仍是不可抗拒的』，心頭一直在盤桓丹尼爾的這句話。莫名其妙的可恨富三代，如果打了小的引來老的確實很令人頭疼，而且別說自己的實力連小的都打不疼。

「我們還有什么能緩和的余地嗎？」他吃完東西打電話給斯隆，「畢竟我們已經上市了，過程還算順利，盜版問題總要解決的，現在不用貪那部分訪問量了，長痛不如短痛。」

「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就算低頭去刪除掉用戶私下上傳的歌曲文件也可能有其他麻煩，想想吧，比如那些用戶被人慫恿以第一修正案發起集體訴訟。」

斯隆回答：「那我寧願和六大唱片公司打官司，拖一拖等到數字千年法案將法律上的灰色地帶界定清晰，今年內肯定有結果……我們不能用一柄更鋒利的刀換掉敵人手上的那柄，那是自己騙自己。」

「無論如何先擺出緩和的姿態對我有利，不是嗎？」

宋亞反問：「只是姿態，現在輿論風向對我很不利，很多人在罵我，而因為保護知識產權政治正確的關系，互聯網業又不會公開幫我說話。」

「你想怎么做？以退為進？」

「差不多，我們這樣……」

兩人商量好後宋亞回到房間，早上的三條新帖已經產生影響了，當然在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內的跟帖大多數是支持的，但外部反饋則完全不一樣。

「我已經幫他頂半個多月火力了，你知道我還有唱片業和電影業的麻煩，到此為止吧，我精力不足以應付那么多了。」

首先是現任大統領那邊，他們當然希望媒體注意力繼續留在自己這邊，於是看到早上的帖子立刻聯系到自己，但宋亞感覺已仁至義盡了，「mimi的精神也快到了崩潰邊緣。」

「她？divas演唱會上狀態不是挺好么？」

來為大統領登門傳話的是個宋亞沒想到的人，哈維韋恩斯坦，不過想想也合理，哈維是好萊塢里和現任大統領關系最密切的人之一，而且剛剛下血本辦了個talk雜志，上來就旗幟鮮明的為大統領歌功頌德，並且強行給白宮實習生丑聞洗地。

「總之我只能做到這了，後面再出力就需要拿報酬，比如幫我解決眼下的問題。」

退一步海闊天空，宋亞開價。

「冷山？」大胖子哈維眯起眼睛問，他的米拉麥克斯在環球強勢介入後已無望拿下冷山項目。

「別裝傻哈維，我對冷山一點都不感興趣。」宋亞信不過他，太狡猾。

「okok，無論如何我們是一邊的aplus。」

哈維大概也只有傳話的任務，他沒替大統領打什么包票，急匆匆告辭離開丹尼爾家。

看起來這個策略有點效果，於是宋亞繼續當鍵盤戰士。

『我剛問過網站的人，原來是這么回事！我當然會和唱片業站在同一陣線！刪掉！就這樣！我已下令將所有侵權歌曲全部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