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不是善男信女，他解雇了和小戴利交好的幾位州政府高官，把持鞏固了州內強力部門的權力，跟鐵桿支持小戴利的商人名流算賬，利用他在伊利諾伊，特別是庫克縣的執法單位老部下們針對性的給那些人制造麻煩。

「哇喔！」

他倆之間已經是你死我活了，幸好在自己和安德伍德的激烈反對下，小戴利沒有再和富三代的人接觸，不過照這個殺紅了眼的勢頭，未來很難說。

所以到親自見面好好『講數』的時機了。

就如安德伍德所說，必須確保雙方不出現誤判。

無意義的寒暄有點長，安德伍德終於找到了一個外面比賽擊出本壘打的機會，和妻子克萊爾離開包廂，去看台給小熊隊的明星球員鼓掌加油。

「aplus，好像富士比沒有如傳言中的調整你的個人身家？」

小戴利是亮出獠牙的笑面虎，今天的互相試探非常重要，宋亞感覺對自己更重要些，因為小戴利已經上了牌桌，而且賭得很大，和這種瘋狂狀態下的政客交惡非常不劃算。

小戴利用手指敲敲冷餐台上的富士比雜志，九九年的富豪榜終於正式推出了，自己依然以四十五億刀排在全球第八十一位，和傳媒巨頭紐豪斯家族兩兄弟並列，「沒計入剛上市的那個……什么網站給你帶去的財富增值對嗎？」他問。

「opendiary網站，富士比說等明年再調整。」宋亞給他和自己倒香檳。

「利特曼傳媒在芝加哥，但那家網站在硅谷對嗎？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也在那？」小戴利明知故問。

「是的，都在，戴利市長。」

「真可惜，其實芝加哥也很適合發展網絡業。」小戴利意味深長舉杯，「其實我們提供的優惠政策不比硅谷差。」

「沒辦法，那邊已經有集群優勢了，碼農們也更喜歡加州的天氣。」

確實，沒任何一個州和國家不眼饞科技業造就的外號『宇宙中心』的硅谷，各種搶企業搶人的優惠幅度都很高，但……有點晚了，宋亞和小戴利碰了一下杯，「我的唱片公司、傳媒公司都在芝加哥，電影電視劇和綜藝節目也會在這拍。」

當年向彼得和小戴利吹噓要在a+唱片和a+cn總部投資一億，現在不光已經把吹過的牛逼實現了，還大大超出承諾，宋亞問心無愧。

「當然，我知道，我很關心那，你的生意帶動了那邊的各項經濟發展，聽說沃爾瑪有意在那邊開一家超級賣場？」

唱片和傳媒公司提供的都是高端工作，科茲科的地產公司已經在附近開發了一個住宅項目還存了些地皮，賣場自然也會跟過來。

「我聽說了，沃爾瑪應該還沒有決定吧？」話題越來越接近科茲科和自己的重要生意，宋亞感覺對方有點威脅的意思。

目前自己明面支持戈爾，暗地里肯定在偏向彼得，小戴利如果想開戰，肯定會利用芝加哥市府的權力給自己在他們地頭上的生意制造麻煩，這招最簡單，見效也最快。

「好像是，但應該快了，我聽說那邊的商業地產項目的資金出現了問題？」小戴利繼續迂回。

「是的，科茲科被捕後就停工了。」宋亞感覺雙方這套太極打得有點累人，干脆挑明了說，「和我無關。」

「科茲科和彼得弗洛克是一伙的，他們在芝加哥權錢勾結，橫行差不多十年了。」

小戴利也懶得裝了，反正包廂里就他倆，「這次我們要一起努力，干掉這對貪腐搭檔。」

「這依然和我無關，我只想專心做生意。」對待這種漫天開價宋亞一口回絕，「戴利市長，恕我直言，我不理解您為何選擇支持布拉德利參議員，他明年大選機會渺茫。」

你暗示對付我的生意，我就亮和戈爾的關系，除非出現奇跡，布拉德利在黨內初選中不可能贏過戈爾。

他必須明白動自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哪怕自己在支持彼得。

「呵呵……」

小戴利自然明白，笑了笑用手將桌上的富士比雜志撥開，下面還有一本書，「我最近在讀這本，羅伯特賴特剛出版的新書非零和時代：人類命運的邏輯，你看過嗎？」

「粗略翻過。」

羅伯特賴特是驢黨智庫里的重量級思想家，著有道德動物等知名作品，宋亞前不久還真恰好看過，是法學院教授布置的閱讀作業。

「那正好，羅伯特賴特在這本書中用生物和全人類歷史的演進闡述了一種新的理念，新的觀察角度，他用博弈論重新解構了基於進化論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他認為從過去到未來，動物群體和人類族群之間的競爭並非一定是『零和游戲』，他指出，一個群體競爭力之強弱端視該群體內部個人的行為方式。個人行為既有單純競爭性行為，即零和行為，也有合作行為，即非零和行為。一個群體進化程度愈高，其非零和行為愈普遍，內部組織愈復雜。」

小戴利理論水平比彼得高多了，他侃侃而談，「也就是說，兩強或者一超多強的競爭最後並不一定會墜入『修昔底德陷阱』，戰爭並不一定無法避免……」

「我同意。」

宋亞懂他意思了，他也不想和自己矛盾激化，「羅伯特賴特認為新世界秩序必須最大限度地促進整個人類的非零和行為，為全人類提供公共產品。公元前1500年，地球上有大約60萬個自主政體。經過無數次合並與征服之後，今天地球上有193個自主政體。以這種速度看來，地球上應該很快出現單一政府，這一秩序也只能由全球的單一政府來實現。他對此充滿信心，即全球統治既是數千年來人類中非零和不斷擴張的必然結果，也是人類進化的終極目標。這個理論為實現全球化的終極目標鋪平了理論道路，或許未來的世界最終會由一些超級跨國公司主導秩序……」

「米國的公司。」宋亞補了一句表忠心。

「你更關心全球化一點？你有很多生意將工廠放在了華國對嗎？這個理論確實對我們企業去潛在的競爭和挑戰者華國投資有益，我還記得巴恩案……」小戴利又把話題兜了回來。

「巴恩案我很冤枉，你知道的……」

宋亞不接受威脅，特別是這件事，哪怕對方是芝加哥的超級政治家族掌門人，自己賣弄知識點時確實扯遠了一點，因為看那本書時主要關心的是全球化部分，其他沒時間細看，也趕緊往回收，「但我懂你意思了，我懂了。」

「噢？」小戴利饒有興致的看向面前年輕的黑法老，米國頂級富翁，同時還對芝加哥黑人票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

兩人對視，宋亞挑眉，目光中顯露出強大的自信，「總之請你放心，我不會過界的，我相信我可以掌握好博弈的尺度，當然，是非零和博弈。」

宋亞不想被誤會，這種事絕不能產生誤會，直言：「你知道我並沒用全部的力量支持我的朋友，你的敵人，十分之一都沒有，以後也不會，當然前提是我不會被你們的斗爭波及到。」

他說完後就默默等待，如果小戴利再用fbi探長案當籌碼威脅，那他出門後就會立刻布置，全力以赴加入戰爭，幫助彼得獲勝。

「所以你還是會幫他。」

小戴利其實不想把話說得那么明，這樣顯得太沒格調，專門帶這本書過來，他本已做好了雙方在高來高去的氣氛中，用比較優雅的方式達成默契的心理准備。

但是……算了，面前的這小子確實還年輕了點。

其實說明白些也不錯。

他心想。

「我十五歲就認識彼得弗洛克和他妻子了，我想你知道彼得是什么樣的人，這沒辦法，我不想對抗你，也不想對抗伊利諾伊州的州長先生。」宋亞回答。

小戴利繼續打量他，最終移開目光看向包廂外的安德伍德夫妻倆，「好吧，那暫時就這樣，看在安德伍德的份上，我不會介意你的一些行為，但你最好記住我們今天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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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

兩人的手再次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