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笑著擺手，正要『下台』，這時有人高聲問道：「aplus，你對巴菲特先生近日在財富雜志的刊文有什么看法嗎？他認為米國股市好景不長了，在1981年之前的十七年間，道瓊斯工業指數從874點到875點，幾乎沒有任何變動，但米國gdp成長了百分之370，財富五百強的銷售額成長了六倍……」

這位白人明顯有備而來，引用的數據非常詳實，「巴菲特先生說：而在1981年到1998年這十七年之間，道瓊斯指數從875一路沖到9181，而同期gdp成長還不到三倍……」

「嘿！你想說什么！？」

來砸場子的？摩根斯坦利的誇特森質問，「你是哪家公司的？」

「伊坎資本。」

這位華爾街白人男性精英回答完誇特森的提問又聳了聳肩繼續自說自話，「aplus先生，巴菲特先生說現在大量投資經驗不到五年的菜鳥投資人預期未來十年的平均投資回報率高達百分之22.6，而即便是二十年投資經驗以上的老鳥預期未來十年的平均投資回報率也有百分之12.9，而事實上，哪怕最樂觀的估計米國未來十年gdp的年平均成長率只有百分之5，還要算上其中百分之2的通脹水平……」

大空頭卡爾伊坎又盯上我了？宋亞心中暗暗嘀咕，對方提問的對象是自己，宴會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對自己如何回應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

宋亞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發言不是在回應伊坎資本，而是回應股神巴菲特。

可巴菲特懂個屁的互聯網啊！

「我不記得巴菲特先生對互聯網業公司有投資？」宋亞先含笑回了一句，那老頭踏空大牛市就踏空了唄，還說這些怪話……想找回場子還怎么著？

宴會廳里再度爆發哄笑。

「這不影響他的宏觀判斷。」伊坎資本的人回應，繼續等待答案。

「ok。呃……」

宋亞看向頭頂的大吊燈，在回憶中尋找可供復讀的東西，「這么說吧，華國有句古話，『不識山峰的真正面目，因為你我都處於這座山峰之中』，我們在談論的股票市場所對應的這個時代，下個世紀，並不能簡單的和八一年之前或者之後做對比，這沒有可比性。」

「為什么？」伊坎資本的人追問。

「因為我們正在第三次工業革命，即信息技術革命的進程之中，所以可類比的對象是前兩次工業革命，而那兩次都帶來了爆炸般的經濟和技術進步，可以說它們都深刻影響和奠定了人類的近代史。我想，這一次也一樣，只是我們身處其中而無法以完全客觀的角度觀察到罷了。」

宋亞越說越順溜，自信表情和熱情洋溢的語調仿佛感染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所以什么未來十年的平均投資回報率百分之22.6高嗎？我覺得不，我甚至覺得這個判斷都偏保守了。如果你們恰好和我一樣當初押中yahoo……思科……opendiary……」

他念一家公司名字就停頓一下，目光巡視眾人。

「哈哈哈！嗷嗚！」

yahoo、思科……那可不是百分之二十，二十倍都少算了，宴會廳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以及怪叫和口哨聲，人們信心愈發堅定，一個個雙眼中仿佛閃爍著看到風口金豬的光芒，錢的顏色。

艾莉雅也激動地跟著拍巴掌，她最近也在學著紐約音樂圈的朋友們跟隨aplus投資。

jazzy即嫉妒又羨慕地暗自嘆氣。

「這家伙……」卡里姆伯克無法用言語描述aplus的牛逼之處，張大嘴巴。

「對了，說到yahoo，最近還有則新聞，yahoo剛剛在某機構所做的全米科技企業官僚程度調查中奪冠，甚至超過了被詬病多年的ibm，這點你怎么看aplus。」

只有伊坎資本那家伙在格格不入的冷笑，他又問道。

「什么……官僚。」

宋亞到沒注意這些，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斯隆，得到肯定的點頭回應後無所謂地揮揮手，「也許是他們發展速度太快吧，管理水平沒跟上？多給新公司一點時間就行……小問題。」

「你……」伊坎資本的人還想提問，後面一些較年輕的華爾街精英開始吹口哨、嗚嗚地喝倒彩，「好吧，謝了aplus。」被打斷的他只得閉嘴。

「卡爾伊坎，又想逆潮流而動嗎？都輸多少回了……」

宋亞下來對斯隆低聲吐槽，「不過我們是不是要小心點了？」

「放心，卡爾伊坎真打算做空的話不會派人來這么明目張膽挑釁的。」

斯隆回答：「也就是惡心我們一下罷了，不過你剛才的回答很棒。」她稱贊。

「切！能battle贏我的人還沒出生。」宋亞稍放下了心，自得地在斯隆面前吹噓。

「來……給你看個東西。」

「嘿嘿……」

「別咧嘴！正事！」斯隆把他帶到僻靜處，塞過來一份報紙，「有記者在媒體上質疑麥道夫基金的超高投資回報率，論點還挺有邏輯的，你覺得呢？」

「百分之二十多叫什么超高，買納斯納克指數都不止賺這么些。」宋亞隨手將報紙揉成一團丟掉，「都是像巴菲特一樣踏空然後就犯了紅眼病的家伙……」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表情瞬間呆滯。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蹊蹺處嗎？」斯隆問。

「沒有，不是這事。」

說到踏空，自己難道不也算踏空嗎？九九的股王並非yahoo或者思科，而是高通公司，一年翻了四十五倍！

少賺就是虧，一想到這點，宋亞不由仰起腦袋，一滴清淚悄然從眼中流淌而出，掛在臉頰上。

「你……什么毛病？」斯隆非常納悶，剛還好好的。

「哎！」

宋亞吸吸鼻子，雙手按住她肩頭傾訴：「我還是太年輕，太沖動了，如果……如果我去年和今年不和富三代那些無聊的人做意氣之爭，把所有錢……我們的所有錢都投資在科技股上，我……我現在豈非已經是百億富翁了？那是數以億計的錢……」

「我真傻，真的，親愛的，我就應該把所有錢……所有錢……」

他嘴里念念有詞，身體像要跌倒般晃晃悠悠，最後將額頭擱在斯隆肩膀上，哭腔。

「好了好了，計較這些就沒意思了。」

斯隆這次沒有抗拒，正好四下也無人，溫柔地拍打他的背部安慰：「我們又不能預知未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正常情況就該分散風險的，別為這些而後悔……」

「嗚嗚昂昂……」

「你差不多一點啊！有人過來了！」斯隆語調變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