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臨行遂願(1 / 2)

集合 a3618080 8144 字 2020-09-06

送走出征的大軍之後,江家眾人回到了京城中的江家大院,沒來得及休息片刻眾人就會聚在會議廳里秘密商議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江浩羽首先發話:「今天向東遠征的大軍已經出發了。大家對於這次的行動怎么看?二弟你先說!」

江浩天點了一下頭說道:「這次戰爭的形勢,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那天朝廷上討論這次出征的時候,在座的也都在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我方極有可能占據優勢:首先我方兵力本身就比對方略強;其次,對方遠道而來,多有交戰,兵士疲憊,再加上分兵駐守各要地,其實力比出兵前大有下降,與我軍之新出精銳生力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再次,東魯和南越搗其後背,必令其前後受敵,應接不暇。這三個優勢合起來,當可令我方直搗對方老巢。當然這是假設東魯和南越兩個國家發兵協同我國助戰的情況。如果東魯和南越兩個國家不出兵,那么我方可能最多把邱特國軍隊逼回它的本土,要想進攻並徹底消滅對方,希望不大。」

江浩羽微微一笑:「也就是說這一仗我方勝算還是較大的吧?」

「不錯!」

「你覺得這次作戰的結果對我們有什么影響?」

「愚弟認為,如果帝國軍隊獲勝,那么皇帝的實力和威望將足夠摧毀四大國公家族而有余。如果戰平,那對於我們來說可能也就是維持原狀不變。如果戰敗的話,那我們就大有機會了。」

江浩羽點了點頭:「嗯!二弟的分析很正確。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想方設法地讓帝國不能打贏這場戰爭,就是雙方不分勝敗對我們都沒有意義,必須要帝國失敗。我們等了好多年才等到這么好的一個機會,一定不能放過。」

「不錯!這一次我們要想方設法地把帝國軍隊搞垮,最好是全軍覆沒。至於李繼興這頭皇帝老兒養的忠實走狗,我當初在朝廷上好不容易才把他拖進這個泥潭,我可不希望他還能活著爬出來。」江寒青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江寒青的一個堂弟問道。

「怎么辦?所有能夠使帝國失敗的方法都要用上。我們應該馬上派人去邱特國軍隊中,告訴他們有關帝國軍隊的一切情況,甚至必要的話可以幫助指揮他們的作戰。我們要讓東線屬於我們家族的地方官員盡量給帝國軍隊的東進制造麻煩。

在朝中的人員也要相機行事,在朝廷的決策上制造混亂。只要是能使帝國軍隊潰敗的事情就馬上去做好!」江寒青說話時候的冷酷神態讓在場人都感到不寒而栗,好幾個人心中同時涌起一個念頭:」做寒青的敵人實在是世上最悲慘的事了。」

「這樣做我們江家不就成了民族罪人了嗎?那些無辜的帝國軍士豈不是死不瞑目!青哥您的做法不就是賣國求榮了嗎?」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十幾歲的年輕人突然氣憤地叫出聲來,所有的人全都轉過身去瞪著他。

江寒青認得那個小孩是自己二姑媽江鳳琴的兒子——林奉先,今年剛滿十六歲。

江家的規矩是不管你姓不姓江,甚至不管你有沒有血緣關系,只要你有本事並且是忠實於江家,那你就可以成為江家的正式成員。能力達到頂尖的,就可以出席江家的家族例會。林奉先年紀雖小,但是在小的一輩中算是資質很好很有潛力的一個,再加上由於她母親的關系他也算得上是江家的直系親屬,所以江家領袖們決定對他重點培養,並在兩個月前由江浩羽親自特許他旁列家族例會,學習家族前輩的處事能力,但是由於年齡太小他並沒有資格發言。可是沒想到這個小孩子此刻激於義憤,居然不顧後果地出聲指責起江寒青不對來。

林奉先的父親叫做林鴻賓,在江家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今天也在場。一看情況不對,知道兒子年少氣盛,闖了大禍,一時又急又氣不知如何是好,一把將兒子拽到面前,兩人一起向著坐在正中上首的江浩羽和江寒青跪下,顫聲道:「家督、少主,這小畜生胡言亂語,求您們看在他年幼無知的分上饒他一回。我回去打斷他的狗腿,再也不讓他出門了。」情急之下,連大哥都不敢叫了,用上了家族職位的正式稱號。

誰知小孩子脾氣倔強得很,居然立刻站了起來,還伸手指著江寒青大聲道:「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你們是一群賣國賊。」

江家眾人一時目瞪口呆,你望我,我望你,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子脾氣如此之烈。連他的父親都如同傻了一般呆看著他,嘴唇蠕動卻發不出聲來,只有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心想:「完了!完了!我和琴妹就這一個親生骨肉,今天肯定完了。」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雖然包括江浩羽五兄弟都被氣得臉青白黑的,不是念著他是親姐妹的兒子早就拔劍砍過去了,但是真正被指著鼻子挨罵的江寒青反倒笑嘻嘻饒有興趣地望著小孩,不發一言。

一時滿屋寂靜,眾人都望著江寒青,想看他到底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江浩然雄壯的聲音響了起來:「咦!大哥,青兒是不是被這小子給氣傻了?怎么就愣在哪里傻笑?」

聽到這話,頓時滿屋的人都忍不住了,明知此時的氣氛不應該笑還是笑了出來。就連林家父子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寒青哭笑不得的望著自己這個叔叔,心想:「父親和五叔雖說是同父異母,但是兩個人的才智也差得太遠了吧?五叔除了打仗練武簡直什么都不會。唉!」

江浩然看著眾人轟笑,不由得也訕訕而笑:「嘿嘿……笑什么?我是關心青兒而已。」

在一片混亂中,江浩天首先回過神來,咳了兩聲,眾人立刻驚醒還有帳沒有算呢,全把目光注視到江寒青身上。

江寒青笑了笑對林奉先說道:「奉先,你的說法不錯。我們這樣做是出賣了自己的祖國,是你說的賣國賊。但是不這樣做有什么結果,你也是知道的。也許你的想法是寧肯犧牲自己,也不願意遺臭萬年。但是你要知道一個事實,我們江家在座的每一個人,當然現在除了你之外,當前最迫切希望的就是怎樣把我們江家變成帝國至高無上的第一家族,而不是為了後人的什么勞什子評價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一個老而無用的昏君手上。你不想遺臭萬年,那當然很好!可是如果我們成了皇族,歷史將由我們來書寫,我們不說,誰知道!誰能夠讓我們遺臭萬年!

何況就算別人知道了又怎么樣?其實你自己看一看歷史上的皇帝,那一個是光明正大的登上寶座的,不用非常手段焉能最終成就霸業?你勝利了,後人中最多的部分只會崇拜你,把你視為歷史上的英雄人物!成王敗寇!自古皆然。真正的正人君子永遠只有被人利用成為犧牲品的,換得的是一個家破人亡,然後千年之後的人們一邊搞著自己的陰謀,一邊假惺惺的替他們歌功頌德,希望後人學習他們出來給自己做炮灰。再說,這一次就算我們不做,別人也會這么做。與其讓那些庸人來糟蹋我們的國家,不如讓我們用你認為的卑劣手段把它奪過來,然後勵精圖治把它治理好!千秋功過,任人評說!……唉!其實你現在這種想法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想法,這是很正常的,要不然誰都可能當皇帝了!要想做皇帝,不會忍,臉皮不夠厚,心不夠黑,都是不可能的。老百姓……老百姓只不過是一群溫順的綿羊,需要英雄繩索的牽引。我要做英雄,我不會去做被人牽著走的綿羊。」

說到這里,江寒青頓了一下,看了看臉色急劇變化的林奉先,才繼續說道:「我知道很難說服你,人各有志嘛!今天如果你不想聽我們的所謂陰謀詭計,你可以立刻出去,但是絕對不能把今天的議題泄露出去,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的親生父母的安全考慮吧!否則,你知道家族對待叛徒的手段的,就算是你父母也會受你連累!好了,你現在考慮考慮是否繼續留下來參與會議吧。」

林奉先低著頭站在那里發愣,心中反復思量著江寒青所說的這段自己平日從沒有想到過的話。林鴻賓坐在旁邊,身體微微顫抖,上身前傾,兩手稍稍向兒子的方向伸過去,大概准備見勢不妙,就掩住他的嘴。江浩然的手則悄悄地放到了腰間的劍柄上,兩眼圓睜狠狠地盯著林奉先。屋子中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林奉先稚嫩的身軀上。

良久良久林奉先抬起頭來看了看滿臉關切之色望著自己的父親,頹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少主,我錯了。我願意為家族犧牲自己的一切」說完坐了下來,顯然他認可了江寒青的話。

江浩羽與兒子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接受了林奉先的認錯。

於是江浩羽說道:「好了。奉先認錯了就好了。我們現在繼續之前的討論吧。

現在最關鍵的地方就是要使帝國軍隊覆滅在邱特人手里,今天帝國軍隊已經出發了。我估計按他們的行軍速度,可能二十天之內,就會跟邱特人前鋒相遇,兩個月之內雙方必然大戰一場。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派人到邱特軍中,向他們提供必要的協助。這個人必須在最遲後天出發。這個人選大家現在討論一下吧!」

江浩天道:「我想,第一,這個人必須在家族中具有一定的地位,而且邱特人是知道有這個人存在的,這樣才顯得我們有誠意。第二,這個人要能夠說服邱特國的女皇和大臣們,所以應該有著很好的口才。第三,這個人要有一定的軍事指揮才能,因為他必須要了解帝國軍隊的行軍戰術,向邱特人提供必要的支持,甚至有可能要親自參與指揮邱特國軍隊的實際作戰。第四,這個人應該有比較高的武學修為。此行的凶險是不言而喻的。最後,冷靜的處事態度,超卓的應變能力和出眾的智慧是此人必須具備的基礎條件。」

這番話一說完,所有的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江浩明問道:「那以二哥之見,這個人選誰最合適呢?」

江浩天的目光投向了江寒青。

江浩明大吃一驚:「什么?二哥的意思是派寒青去?」

「不錯!」

「這怎么行?!寒青可是未來的家督,怎么能以身涉險呢?」

「是啊!這怎么行呢?」

「不行!萬萬不行!」

……一時間會場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出聲反對。

「這一個任務非同小可,我斟酌再三,只有寒青能夠勝任!此事事關整個家族的存亡興衰,唯有不惜一切代價全力去拼,方有成功希望。所以只有拜托寒青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江浩天不慌不忙的說道。

江浩羽微微一笑,掃視了一遍注視著自己的家族成員們,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轉頭向著兒子說道:「你二叔的話也不無道理!青兒,你可有決心完成此次任務?」

江寒青清楚地從父親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意,朗聲答道:「二叔之言甚有道理,值此家族存亡之際,孩兒身為未來家督更是責無旁貸,理應擔負起最危險、最重要的任務。請父親派我去邱特吧!孩兒一定不辜負各位長輩的期待!」

「好!那就你去吧!此行隨你同去的人不能太多,你自己從家族中隨便挑吧!」

「我要隨少主同去!」林奉先的聲音再次從角落里傳出。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翻起了白眼,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孩無計可施。

他的父親更是連聲喝罵:「你個小畜生,今天是瘋了不成!存心搗亂呀!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誰知江寒青居然出聲同意了:「好!二姑父,就讓奉先跟我一起去吧!玉不琢不成器,也算是磨煉他一下,將來必能成大器。我保證一定把活蹦亂跳的大小伙帶回給您!」

此時林鴻賓還能說什么,只有唯唯答應了。

江浩羽轉頭對著林奉先道:「奉先,你可考慮清楚了。是否真的要跟你青哥一起去?」

林奉先圓瞪著雙眼,堅定地點了點頭,其中表達的意義不會讓任何人產生歧義。

「那好吧!你就跟著去吧!路上一定要聽你青哥的話,不要惹事!記住了嗎?」

「家督大人,您放心!我保證跟隨少主,絕不出半點紕漏!」

江浩羽點了點頭,轉頭對兒子說道:「其他的人你自己下去挑吧!完了把名單報給我就行了!」

「是!父親!」

「好了!我們繼續下一個議程!」隨著江浩羽的話聲,會議繼續往下進行了。

當會議結束之後,江浩羽叫其他人都先回去,說自己和兒子有一點話還要說。

在眾人走後,父子二人檢查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什么人躲在附近偷聽,方才坐了下來。

「青兒,那家伙堅持讓你去,定然沒有安好心,此去沿途定會凶險萬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父親,您放心!倒是您可也要留意留意哦!」

「嘿嘿!你不用擔心你父親,我這幾十年來可是踏著刀尖過來的。……再說那家伙在現在這個重要時刻也不敢有太多花樣。」

「父親,這次出去您有沒有什么建議給我?」

「這幾年來,你表現得一直都很好。我當年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可是遠遠不如你現在哦!你此次去,只要處處小心,時刻謹慎,定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對了,你要不要把那家伙的兒子帶在身邊跟你一起去,當個擋箭牌用?」

「算了。帶在身邊也沒有用!他要弄手腳的話,總會有辦法把兒子給搞出來。

反倒是那小子跟在旁邊就是一個心腹大患,需要時刻小心提防,怕他有什么花樣。」

「也是啊!你待會兒下去挑人一定要仔細,一定要保證選中的人絕對可靠!」

「放心吧,父親!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嗯!你知道就好!好吧,我也沒有什么要多說的了。你下去吧!」

辭別父親出來,江寒青到家內主管人事調度的主管房,花了近半天時間從家族成員的名單中精心挑出了十八個人,准備帶他們到邱特國去。然後叫主管房的有關人員通知這些選中的人明天上午都到他那里報到,同時把人員名單也給家督大人抄送一份過去,看他有沒有什么意見。

江寒青走出主管房時,發現天已經快要黑盡了,正待回房,心里靈機一動:「後天就要上路了,到時候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五娘。唉!還是去看一看她吧!」

主意打定就往李華馨居住的院子走去。

江家大院,位於京城的東南角,居住著江家主要的成員,房重屋疊,方圓近三里。在整個大院的四周修築著均高八米的院牆,上面密布著碉摟哨崗,四周挖寬三丈的人工河與普通民宅區隔開。從外面看去整個大院壁壘森嚴,高牆深塹,儼然是一座城中之城。大院之中,分割成無數個小庭院,供各個家庭使用。李華馨自從七年前,就被遷到大院最北面靠著大院城牆的一個破舊小院里居住。不過畢竟她名義上還是江家的五夫人,所以還是派了兩個丫鬟服侍她的日常生活。幾年來,除了江寒青之外再沒有任何江家的人包括他名義上的丈夫走進過她所居住的小院子。

江寒青走進院子的時候,天已黑盡,李華馨正坐在閨房窗前望著院子發呆。

看到他走進院子,滿臉驚喜地站起身來「啊」了一聲道:「青兒!你……怎么……來了?我……你……吃飯沒有?」

聽到江寒青回答還沒有吃飯,李華馨忙叫服侍自己的丫鬟:「喜兒!你去大院廚房看一看還有沒有飯菜,叫他們送一桌過來。」江寒青忙道:「五娘,不用了。喜兒,你看一看你們自己廚房還有沒有冷飯,我將就這吃就行了。」

「回少主,我們廚房今天沒有吃的了。我給您去大院廚房叫酒菜去。您稍等片刻。」喜兒說外急急忙忙出去了。

江寒青坐在那里東張西望了半天問李華馨:「五娘,你還有一個丫頭呢?」

「哦!你說翠兒啊!她母親前兩天過世了,我就讓她回家奔喪去了。」

「哦!是這樣。」江寒青隨口答應了一聲,便不說話了兩眼眼直勾勾地望著李華馨。

李華馨被他看得雙頰泛紅,像小女孩害羞一般垂下頭去,忸怩的用雙手手指絞纏著衣角。一顆芳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心想:「青兒這么晚了到我這里來干什么?難道他想……?」想到這里,不由嚇了一跳,手心里直冒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上。她偷偷地用眼角向侄兒瞥去,卻見他雖然一直望著自己,但是臉色平靜,也沒有什么動作,不由松了一口氣,但是失落的感覺卻又油然而生。

「他……他到底對我有沒有意思?……這幾個月來……他就那樣逗我!……可是卻始終……唉!……說到底我都是他的叔母……他也只是想一想……手腳上占我一點便宜罷了……怎么可能對我……唉!……如果我主動……可是他會不會看不起我……覺得我像下賤女人?……唉!李華馨啊,你不是自己發過誓……只要他高興,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嗎?……可是如果我會錯了意……」

正當她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時候,江寒青突然開口了:「五娘,你在想什么?」

「啊!我……我想……哦……沒有……我沒有想什么!」心里有鬼的李華馨嚇了一跳,頭埋得更低,結結巴巴地回答。在她的心里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叫著:「你說啊!告訴他你喜歡他!告訴他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突然,李華馨下定了決心。她的臉就像充了血一樣紅得發亮,胸口急劇起伏著,嘴里微微喘著氣,猛地抬起頭來,顫抖著嘴唇正待說出憋在心里幾個月的秘密。

「呀」的一聲,房門推開了。

「少主,酒菜給您叫來了。」喜兒隨著話聲走進了房內。

極度的失望充斥在李華馨的心里,本來緋紅的臉頰唰的一下變成毫無血色的蒼白。她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心愛的男人,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好也許是最後的機會。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充溢在她的胸間,綳得她的心口一陣劇痛。在這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侄兒臉上也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沒來得及細想,無法壓抑的痛苦使得她突然趴到在桌上,痛苦地呻吟著。她拼命控制才使眼淚沒有流下來。

看著主人這種痛苦的樣子,剛剛進門的喜兒嚇了一跳,忙奔過來扶住她,驚恐地叫著:「夫人,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大夫?」看著夫人繼續趴在桌上呻吟喘息,她一時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抬起頭來望向江寒青,想問一問應該怎么辦好。卻見到少主的眼睛仿佛要射出殺人般的電光似的瞪著自己,不由嚇得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一個小臉脹得通紅,委屈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

幸好很快李華馨就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坐正身子,拍了拍喜兒的手安穩她道:「喜兒,我沒有事,只是一時不舒服罷了。你快叫他們把少主的酒菜搬進來呀。」

喜兒看到主人沒有事了,又驚又喜,偷眼看了一下少主,發現他的神色也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方才放下心來,走到門邊吩咐廚房送飯過來的下人把給少主的酒菜搬進來。

等到江寒青開始吃飯的時候,李華馨坐在旁邊時不時地給他夾幾筷子菜。自從母親走後,江寒青一個人吃飯幾乎都是草草了事。此刻有一個溫柔如母親的人在旁邊給自己夾菜,江寒青心中一陣溫暖,只覺這頓飯是近四年來吃著最香的一回,不由開懷大嚼起來。

看著侄兒吃得很滿意的樣子,李華馨心里的悲傷慢慢地減輕了。她心想:「唉!這都是天意啊!我是青兒的叔母,怎么可能做他的女人呢!只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剛才的事情就是上天給我的啟示。我不能再幻想了。唉!算了吧!在以後的日子里,我只要能夠像現在這樣以叔母的身份每天跟他見見面,間或陪著他吃吃飯,聽他說說話就應該滿足了。」

當江寒青吃完飯之後,李華馨讓喜兒把碗筷收拾了,就叫她回房休息去了。

她和江寒青坐在那里閑聊起來。江寒青這次沒有再逗弄她,因而已經決心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李華馨也就表現得很正常了。

兩人聊了半天,江寒青突然說道:「五娘。我明天要去邱特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再來看你了。」

李華馨的臉一下變得蒼白,一把握住江寒青的手急切地問道:「什么?你說什么?你要去邱特國?是去打仗嗎?出征的大軍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么還要你去?」

「不是。我去是為了家族的任務,至於是什么你就別問了!我後天就要出發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活著回來,就算能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所以今天忍不住來看看你。」

「什么?會有生命危險?不!你不能去!為什么非要你去?你父親怎么說?

他也讓你去嗎?」李華馨神態驚惶,話聲顫抖,顯示出內心對於江寒青此去命運的擔憂。看著叔母的真情流露,江寒青心里不由一陣感動。除了母親,從沒有第二個人這樣關心過他。在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不再捉弄她了。

「五娘,你別擔心了。我不會有事的。我告訴你……」

「不行,你不能去。兵凶戰危,誰都不能擔保不會有事的!」江寒青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華馨就急急忙忙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用力握住江寒青的手不放,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江寒青的皮肉里,鮮血從指甲掐破的傷口處流出。

江寒青皺了一下眉頭,苦笑著看了自己那只正經受折磨流著鮮血的可憐的手說道:「五娘,我今天來……」

「答應我別去!答應我……」李華馨根本不關心他要說什么,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讓他去戰場。她再一次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