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那種同學,相處不好就算了。鳴人,收拾收拾東西,回去了。」
路上鳴人眨巴眨巴大眼睛,說:「萬一老爹問起來怎么辦啊我說。」
「上次留課堂的時候,叔叔說不能給老師添麻煩的。」佐助有些困擾的說完,又看了看父親的臉色,不知不覺帶上了些許撒嬌的意思:「都怪那些人太過分了,說我們不算,還說玖辛奈阿姨!」
「就是啊我說,老爹還要我跟他們好好相處呢!」
鳴人想到這里,越發郁悶得不得了。別人都能找到愉快玩耍的小伙伴,只有他,除了佐助是一起長大的一直很開心,別人好像看著怪物一樣看他,暗地里指指戳戳說的那些話,也讓人超級不爽……就算他神經再怎么粗,這種事也太過分了啊。
富岳叔叔是個溫和的人,這會兒說了這么多,也一點不發表意見——年少無知的鳴人如此想著,忽然被摸頭了兩秒。
「沒關系,我跟他說。」宇智波富岳頓了頓,又溫和的說:「如果有人欺負你們,還是要還手的。」
「哦。」鳴人說。
佐助看了看父親,不知不覺打了個寒戰。
到了家里,卡卡西果然來了。
水門抓住卡卡西拉回家吃飯,什么嘛,最近明明也沒有跟女孩子約會,還把老師扔在一邊好像完全忘記一樣——這讓人民的好火影好老師十分傷心,抓住人「啾」的就飛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好餓……老爹你在做什么啦!」
「先去洗手。」
「喲卡卡西……哎喲!」
「佐助,這樣叫卡卡西可不好哦,要叫哥哥……叫老師也可以。」
「沒關系沒關系,老師你……」
熱熱鬧鬧的氣氛里,水門脫下圍裙交了出去,趁著換清楚情況——他是讓鳴人跟那些孩子好好相處,可也沒讓鳴人乖乖給人欺負哦。
唉,火影大人您多慮了,熊孩子的戰斗力隨便拎一個出來,橫掃一片戰五渣不成問題。否則您以為某個兒控究竟為什么能保持冷靜悠閑啊……
這是同居的第五年。
第五年的冬季,第五年的夢一般的生活。
翻滾著食物的香味的火鍋,熱騰騰的水汽模糊了視野。客廳里佐助不服氣又稚嫩的聲音,鳴人纏著卡卡西問來問去,還有那個人柔軟又為難的聲音,就像火鍋里翻騰而起的霧氣,朦朧了視野。
宇智波富岳不習慣的微微側過身,關了小火,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險些撞翻了旁邊的瓶子。他連忙接住晃動著要掉下來的玻璃瓶,安心的吐出一口氣,遠遠的,漂亮的白色飄搖而落,塗滿了窗。
又一年即將過去了。
「佐助就對那個孩子說,你想打架么?想打架來找我啊。那孩子肯定是一個人不敢,又不好意思逃走,大家就……」
「他故意的。」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啊,不想打架肯定就拉著鳴人走了,佐助這一點也很狡猾呢。故意激怒對方讓別人先動手,怎么想也很聰明哦。」
說的也是,佐助從小就有些……敏感吧。也許是因為一開始沒有辦法看顧他,難免後來就偏袒寵溺了一些。宇智波富岳微微側過身,繼而掀起被子,外面傳來極為細微的響動,暗部的人都很直接,這么猶猶豫豫不敢進來的,多半就是根部的人了。
根部的人,膽子也不是不大的。
奈何有些人起床氣嚴重,加上早就有些不問他事的味道,很久以前就不上這里來了。
客廳的燈一亮。
波風水門在床上等了一會兒,眨巴眨巴眼睛,心情很愉快——大概是因為今天晚上卡卡西過來吃飯的緣故吧,鳴人很喜歡這個小時候就陪他玩的大哥哥,佐助那孩子還是那么別扭,也許是鼬……
腳步匆匆,那並不是平常的腳步聲。
「要出去么?」
宇智波富岳含糊的應了一聲,掛在椅子上的外袍抓起來,眉間一抹戾氣。這幅樣子,嚇了水門一跳,神色也慎重起來,兩人沉默地對視了幾秒,互相都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宇智波富岳別過臉,低聲道:「抓住了個人。」
宇智波帶土——早在十幾年前,就在神無昆橋死去的人。
如今,正在根部的監控之下,抵達木葉。
1o3番外 余生 2
卡卡西是被人叫醒的。
「有什么急事?」
「部長請您過去。」
卡卡西倒吸了口冷氣,肺腑里隱隱作痛,他沒說什么就起身穿上馬甲帶好了平時的任務裝束,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而外面根部的人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一看見他出來,幾個起落就消失了。
四年前,當水門堅持要把宇智波富岳放出來的時候,曾經平靜的村子里又一次震動了。
他並不曾參與其中,但也多多少少知道那些人有多反對。包括村子里的顧問、三代目也不贊同這么做,最大的理由不是九尾,而是這個人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勝過團藏,勝過過去曾經在村子里帶來過變亂的任何人。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火影大人也無法亂來——說的沒錯,人人都是這么想的,如果水門任性妄為,長老和上忍班以及其他人都會對火影大人的狀態產生懷疑,甚至會聯手阻止他再這么做。
然後,有一天,卡卡西被叫了過去,同時在場的還有三忍之中的兩位,三代目大人,宇智波家的那位實質上的領導者,以及兩位顧問。
綱手大人面沉如水,自來也大人玩世不恭,眼神卻也有幾分漠然。
卡卡西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吃驚的是三代目和兩個顧問。
擅長封印術的四代目大人,用自創的忍術在那一位身上設置了一個封印,一旦四代目大人死亡,封印就會瞬間發動,奪走那一位的性命——與其說是萬全之策,防止對方又有什么異心,倒不如說是堵上了性命,為他擔保。
那一次的會議,結果是不歡而散。
後來自來也抓住了卡卡西,笑道,你知道為什么他要告訴你?
卡卡西想了想,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以至於後來宇智波富岳出來之後也一直有些隱約的耿耿於懷的隱衷。自來也打趣說,你和我倒是很像,都不喜歡坐那個位置。
卡卡西說,那些不重要。
萬一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刻,他還是會做那些他該做的事——為了保護這個村子,為了讓那些過去的犧牲,不至於變得毫無意義。
自來也哈哈了幾聲,拍拍他的肩膀。
他說,你要看好他。
卡卡西點了點頭——他當然不能讓水門,他的老師,真的自盡謝罪了。
他知道那個男人很厲害,行事也難以捉摸。
但還是沒有料到一些事。
半年後,團藏死了。
團藏死於林之國森部眾的暗殺,那時候他本該在木葉之中,為什么會離開,為什么恰好又和森部眾的殘黨遭遇——這些都是無從追查之事了,但許多人都從中嗅到了一絲絲異樣的味道,過去絡繹不絕的諫言和勸阻,忽然狂風刮過,三三兩兩的消失了。
宇智波富岳在家里休養了大半年,順理成章的出任了根部的一個閑缺——說來也奇怪,明明只要他願意,取代團藏過去的職位並不難,對於心懷凜冽不安的人來說,漸漸的,也回味過來。
果然,那之後的三年多時間里,宇智波富岳僅僅只是按點的上班下班而已。不讓火影大人難做,也盡力避免惹人嫌疑的舉動和任務,把心力都花在忍術研究和開發上,身影漸漸淡薄,連九尾帶來的連鎖反應在他身上也似乎順理成章的消失不見了。
有所顧忌,就有弱點。
那個人的弱點,恰好就是火影大人本身——長達十年多的攻略之後,好像,終於……達成了結局?
卡卡西衷心希望這種和平的日子,永遠都不要結束。
領路的人熟門熟路的帶他穿過地下漫長的甬道。
根部的建築物修建的十分奇葩,漫長幽曲,終年不見天日。雖然現在主事的根部之主是門戶炎,真正的任務和行動的策劃,都是由葯師天善來負責的。那個多年前曾經是上忍班長的醫療忍者如今又在伏案工作,不得不翻來翻去的看著新出來的情報,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他看了看前面的忍者,心底微妙的得到了安慰。
「卡卡西,」天善說:「如果願意,你可以去見一見他……宇智波帶土。」
卡卡西瞳孔收縮,恍惚而空白的沉默著,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瞳孔里聚起一線光芒。
那種神情天善曾經見過——在四年前,還不知是五年前,當宇智波富岳咬斷了手上的血管自殺的那天晚上,火影大人也是這樣表情空白,好像是死了一回又慢慢爬上來的,慘淡的看過來。
宇智波帶土沒有死。
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的,召喚了九尾,襲擊了木葉。
轉身又建立了牛逼哄哄的叛忍組織,拉出來的都是s級的危險人物。湊兩桌麻將都沒問題,水之國為據點,土之國那里也摻了不知道幾腳,連大蛇丸這種過去的傳說也被招攬過,十分的牛逼哄哄。
他活躍於世界舞台上,好似當年從天而落的大石,恰好把宇智波帶土順理成章簡單無比的忍者之路,砸的稀巴爛,東扭西歪,不知通往何處。
那個廢墟里爬起來的宇智波帶土也堪堪活到了二十五歲——
根部的牢房建在地下的地下。
終年無光,這里寒冷陰濕,散不去的怪味縈繞不去。就連人聲也罕有的走廊里,領路人只是指了指一處,就轉身走了。
那扇門半敞著,隱隱的,有咳嗽的聲音傳來。
沙啞的,痛苦而無力——絕不是熟悉的聲音,抓住卡卡西的心臟狠狠一擰,痛的猝不及防。
「如果我說他快來了呢,」另一個聲音不急不緩的說:「就在門口……」
「你敢!」
宇智波富岳十分欣賞他這么不知死活,嘴角扯了扯,身後的腳步聲,一瞬間,宇智波帶土仰了仰頭,痙攣似的抽搐,像是要笑不笑的想說什么,急於綳緊的背脊卻被鎖鏈拉扯了一下,打破了本該如同死一般冰冷的沉默。
卡卡西端視那個人,一時半會兒,沒來得及說什么。
他們都沒有為這一次的久別重逢做好足夠的准備。多久了?十年?十一年?還是更久,記不清了吧。對他來說,昨天才見過,天氣很好,他領了這個月的任務金買了帶土愛吃的丸子……生前愛吃的。
慰靈碑前,一如既往的說了許許多多的,毫無意義的廢話。
原來死去的帶土沒有聽到,活著的帶土,也沒有聽到。
「垃圾。」
宇智波帶土冷冰冰的說,黑眸閃過陰沉的寒意。
他忘了之前狼狽無措的茫然,撿起了戰衣胡亂裹在身上,當多年的仇恨和痛苦再度席卷而來之時,他抓住了這根稻草,惡狠狠的盯著那個銀發的、看上去有些茫然無助、甚至有些可憐的卡卡西。
比他小一歲的卡卡西。
木葉的天才,他過去的憧憬和討厭的對象。
殺死了琳的……同伴。
卡卡西默不作聲的承受這一句。
垃圾……帶土這樣對他說。
沒錯,是帶土了。卡卡西的手指卷進了掌心,細微的痛楚讓他極力鎮定,擺脫這種茫然的狀態,他還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帶土在說些什么,他又怎么會……被綁在那里?
「究竟怎么回事?」他側過頭向知情者詢問。
宇智波富岳神色淡淡的,看了看帶土,站起來往外走。
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事情要從哪里說起呢?當年的九尾事件,木葉花了不少功夫追查,可惜都落了空,一開始以為哪里有人泄露了情報,以為團藏暗中作梗……一無所獲。
膽敢這么做的人,顯然不會就此籍籍無名。何況還有一只寫輪眼,宇智波富岳離開了拘禁之地,不動聲色的把家族里又摸了一次底,排除了內部的可能性,這才把念頭轉到了別處。恰好這時,自來也也來信說,大蛇丸動向怪異,加入了某個小組織。
自來也的線索不太多,因此也頗為花費了一番功夫——連抓住帶土也是讓雲游在外的自來也連同大蛇丸那里幫了一把忙,才封印了他來去自如的空間忍術。
一抓到宇智波帶土,自來也就呆住了。
不怪他,任何人的反應都差不多——這其中,最讓人擔心的,莫過於卡卡西。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他、他為什么要……」
卡卡西說的太急,呼吸急促,一時間連站立都不穩,退了幾步靠牆支撐背脊。他低下頭抬起一只手捂住護額後的眼睛,手一直發抖,放不下來。
宇智波富岳也不說話,靜靜等他平復過來。
真相,他也已經知道了。
正因為知道了,才覺得悲哀,但那無論如何不該是他來回答的,那個答案,也不該在這種地方,輕輕告訴這個受創多年的人。
「他……」
「我還沒告訴其他人。」猜到卡卡西無力的低語是想問什么,宇智波富岳淡淡地望著他:「帶土被帶回來、出於什么理由……這些我都沒有告訴你的老師,要不要在他發現之前就殺了帶土,處理干凈……」
卡卡西一震,放下手死死盯著他。
「拜他所賜,這些年我和水門都過了不少『好日子』,」宇智波富岳不以為忤:「我瞞著你老師不是為了帶土,是為了水門不至於太傷心。」
他說的那么直白,毫不遮掩。
卡卡西急促的吸了口氣,低聲道:「老師知道你殺了帶土,他會恨你。」
宇智波富岳意味深長的望著他。
這話一半真的,一半,卻是瞎扯。
波風水門一定會傷心不小,傷心歸傷心,他不會這么不講理。至於恨不恨的,是卡卡西急的狠了,明知傷人一萬自損八千,也只能說了。
「我把他交給你。」宇智波富岳依然沒什么激烈的表情,微微扯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像是看著當年打鬧不休的帶土和卡卡西,漸漸與此刻眼神絕望的青年重疊:「但你要明白,卡卡西,當年的事,他勢必要付出代價的。」
當天晚上,宇智波富岳就離開了木葉村。
他很久都沒有正式的去執行什么任務了,連消息都是根部的人天亮之後代為通知火影大人。而此時,帶土已經沉沉睡去,陽光輕拂窗簾,照在卡卡西家唯一的那張床上,也照在床邊木櫃的照片上。
——當年的、微笑著的水門班四人的照片。
1o4番外 余生 3
山中花店。
叮鈴,山中井野聽見了聲音,抬起頭,笑道:「阿斯瑪老師,又來買花么?」
阿斯瑪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井野從櫃台後面跑出來幫忙挑花。忍者學校常常讓現役的優秀忍者去代課講課,村子里的上忍們也有許多都是認識的。
這一次阿斯瑪挑了一支百合——對於紅來說,什么花都是合適的,也是遠遠不及的。
「咦?」井野的視線越過他:「那是……您好,想要買什么花?」
阿斯瑪也轉過頭:「凱?」
凱的表情很愁苦,憂心忡忡的拉著阿斯瑪去喝酒。
「卡卡西好幾天不理你了?」阿斯瑪走在街上,看了看周圍的店鋪:「慰靈碑呢,那里也沒去么?」
「就是說這樣才讓人擔心啊!卡卡西那家伙也不知道一個人悶在家里做什么……」凱正說著,眼睛忽然一亮,對面居然是卡卡西慢慢走過來:「喂卡卡西!」
卡卡西心不在焉的低頭,兩邊相聚了二十多米,阿凱是大嗓門,這一聲居然沒有驚動他,連阿斯瑪也覺得不對勁起來。沒錯,仔細看看,卡卡西心情很糟糕啊,倒不是說糟糕才讓人擔心,而是……平時的卡卡西可沒有這么情緒外露,足以說明他有多糟心了。
阿凱已經走過去說話了。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卡卡西忽然打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阿凱一下子驚呆了,好像沉默了幾秒之後,卡卡西也發現了阿斯瑪,口氣微微緩和了一些,又說了幾句,這才從凱身邊走了。
「卡卡西說最近還有任務要去根部……」
「根部?」阿斯瑪警鈴大作,嚴肅道:「你別說出去,我回去問問。」
要知道暗部和根部一直是兩個系統,村子里最近也沒聽說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忽然之間就有任務讓卡卡西要去根部?涉及政治的問題,阿斯瑪覺得和凱不便多說,他們都不知道,村子里不僅有大事發生,還和卡卡西的關系密切的不是一點兩點。
帶土回來已經有八天了。這幾天都在卡卡西家里,一句話也不說,無論卡卡西如何問,如何和他說話,頂多逼得急了就說琳的死,他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從前及往後,只字不提。
直到宇智波富岳回來。
卡卡西糾結了很久——從帶土會被如何處置(腦補三千字),以及老師那里,別人那里,有沒有什么人可以稍微幫忙挽回(好累不愛),到了最後的最後,他又該怎么辦?坐視不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