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敏感地聽出他聲音里息事寧人的意味,唇角的幅度更深了幾許,眼底都浮現了濃郁的笑意。
那一雙眼,在一瞬間幾乎變成了傳說中的桃花眼,讓人著迷。
「哎,其實你們手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么多,又自持本事不願意入世同流合污,只是不服氣吧?」
劉寶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在金玉開口之前說話了。
正在心里整頓著言辭的金玉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的時候眼中出現了震驚的神色,還帶上了一點「關你屁事」的不耐煩。
劉寶也很快反應過來。
他覺得自己也挺沒意思的,如今葯王宗的事情和他也沒啥關系了,還在這里也是慣性使然,不想自己手上過了路的事情留下一個大尾巴而已。
可金玉說得不錯,她們又沒有真的做什么,這個尾巴,就算他不想留,也是清掃不干凈的。
他心中一瞬間有了許多想法,到最後卻又覺得眼前的人不是什么能傾訴的對象,只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幫你送許猶進監獄。整個葯王宗的人都會幫你作證,那件事是許猶一個人主導的,想要踩著普渡齋上位的也只是她,不是葯王宗。」
金玉很快反應過來,即便覺得劉寶的反應有點奇怪,她也不願意放棄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興致勃勃地開始繼續勸說。
「我會幫你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想對普渡齋下手的人是什么樣的下場,之後我保證葯王宗不會再動你們普渡齋,也不會再去你們面前礙眼。」
劉寶*地哦了一聲,心說你愛咋咋地吧,跟我也沒關系。
他也算是聽出來了,這金玉才是葯王宗里最不老實的。那拿了催人骨頭軟的葯物讓周圍的百姓都身體疲憊無法行動,又趁著這個機會傳出普渡齋的名聲,再設計人裝作普渡齋的人出來救治不成功,最後由葯王宗的人出面救場的事情……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這事情想來其實簡單得可笑,可他不得不承認,若不是他們橫插一腳,這葯王宗神醫的名聲,至少在那件事成功之後,能在這一片傳出去。
然後她們想做什么呢?
效仿普渡齋搞出一個世外桃源嗎?
他大概能猜到她們想要的是什么,心里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這群人如此殫精竭慮,竟然只是想要一個毫無作用的江湖地位嗎?
普渡齋多年的名聲,即便她們輕輕這么踩了一下,也不可能真的撼動多少。她們又沒有底蘊,葯王宗的名聲即便打出去也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呢?
躲在這小山村里無證行醫,吃糠咽菜嗎?
如今金玉自己覺得許猶沒用了,就拉了她出來頂罪,之後呢?在這葯王宗里呼風喚雨嗎?
可普渡齋尚且有千年傳承,百年名聲,這葯王宗不過隨意搭起來的草台班子,風一吹就得倒,在這里享受「呼風喚雨」的感覺,和做白日夢有什么區別?
劉寶覺得自己實在無法理解這群人的想法,索性不再理會。安安靜靜地送走了金玉,再次確認這葯王宗根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蝦米,不值得他費什么心思。
眼看著事情就要塵埃落定,劉寶本來以為自己能睡一個好覺,卻一夜也不曾真的安眠。
那些他自己都以為是過眼雲煙的是是非非老在眼前晃悠,攪和得他心煩意亂,簡直像是被小鬼翻了床。
次日,劉寶盯著兩個黑眼圈找到了朱雀。
「什么?!你讓我出面去參加葯王宗宗主的選拔?你是瘋了嗎?!」
劉寶目光飄忽地看了她一眼。
朱雀驀地停了聲音。
她本能地覺得劉寶說不出什么好話來,縮了縮脖子等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卻只聽到一聲重重的嘆息。
「你說,人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么呢?」
朱雀茫然地啊了一聲,戰戰兢兢地看了劉寶一眼,而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老大這是被奪舍了不成?
一大早跑來和她討論人生哲理了?!
朱雀覺得這世界簡直太玄幻了。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聽完劉寶說的話之後,她竟然也覺得自己不該坐視不管。
理智上她是拒絕的,這葯王宗和她又沒啥關系,她憑什么管?!何況即便她想管也找不到辦法啊!
劉寶說得根本不靠譜!
然而知行合一是聖人才做得到的事情,朱雀只是一個一天經都沒念過的和尚,連平心靜氣都做不到。
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豪氣沖天的聲音就已經響徹在房間里了。
「我們這是要改行到救世主了?!」
劉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朱雀自己也覺得這個調子起得有點高了,吐了吐舌頭又規范了一下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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