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氣勢怎么這么可怕?
他心中叫苦不迭,下意識就想閃躲,然而理智又告訴他如今正是談判的關鍵時機,絕對不能躲開。
抿著唇咬著牙勉強維持著臉上的情緒,他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在如今的朱雀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什么。
她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在他身上游動,微微皺著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而後又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是有點不舒服啊……被你們綁在一起,關節都不靈活了……」
她似真似假地抱怨著,目光落在大個子身上的時候幾乎帶著一點調笑的意味。
大個子一時之間有點摸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卻也不敢真的心神盪漾,只咬緊了牙關繼續忍耐著。
朱雀忽而一笑。
「我說,你既然有這個心,不如就這么放了我吧?」
大個子皺了皺眉,似乎是沒想到朱雀忽然提出這么一個要求,所以有點意外。
朱雀見他為難的樣子,嗤笑了一聲。
「沒本事做事情呢,就不要瞎搞亂搞,要是引出什么你不敢得罪的人來,可就虧大了,是不是?」
大個子還沒說話,朱雀又嘲諷地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老大沒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給我松綁,就說明他其實對我也是有不滿意的?是不是想著,要是你偷偷放了我,被他現了就由得扣分了?」
她聲音里的刻薄十分明顯,根本不需要仔細分辨就能聽得清楚。
在她說話的時候,那一雙靈動的眼還露出嘲諷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個子好幾下。
大個子感覺到自己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幾乎有一種沖動,想要和朱雀大吵大鬧一番,以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軟蛋。
然而那沖動既然被稱之為沖動,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奮力將自己心中洶涌的情緒壓抑了下去,而後平靜著聲音開口。
「你誤會了。」
他盡力在避開朱雀嘲諷目光時保持著矜持的氣息,不至於讓自己徹底被這么一個小丫頭給碧過去,聲音里的冷淡刻意得過分。
細細考量之下,幾乎能夠聽得到那當中隱含的顫抖。
朱雀挑起唇角看著他笑。
那笑容當中的情緒實在太過惡劣,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她忽地又有了主意。
「喂,傻大個,你說我們在這里也無聊,不如你放了我,我們一起切磋一下?」
大個子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覺得……」
朱雀嗤笑:「膽子這么小?那你還想拜師?你知不知道老大一天到晚遇到的事情會有多少?要是什么時候被嚇得尿褲子了,可就太難看了……」
大個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已經不能算是調戲了!
侮辱!
這是*裸的侮辱!
士可殺不可辱啊!
大個子咬了咬牙,一捏拳頭,瞪著朱雀的目光里已經有了幾分怒火。
「你給我閉嘴!」
朱雀冷笑,目光里的鄙夷依舊十分明顯。
「難道我說得不對?我一個弱女子,你都不敢和我單挑,還說什么要跟著老大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大個子冷哼了一聲。
「你不用試圖激怒我,我也不是在求你幫忙,不過是提供一個互助的途徑而已。你愛接受就接受,不愛接受拉倒!」
他似乎是有些氣得急了,說話的時候目光里也透露出了些明顯的情緒。
而後他深呼吸了一口道:「反正這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你愛怎么樣怎么樣,我是無所謂的,大不了不能拜師嘛,而且……大佬之前本來就沒打算讓我跟著他走,就算走不了也不吃虧啊。」
他走到一邊隨手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稍顯狼狽的朱雀。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不過是一個消瘦的女子罷了,哪里還有什么碧人的氣勢?
他做出這幅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的樣子,朱雀倒是有些為難了。
她本來是計劃言語激怒這個傻大個,等她出來了,自己再走了就是了。
且不說這大個子是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是再來兩三個高手,只要她自己不戀戰,一心想走還不容易嗎?
沒想到這大個子之前看起來那么沒頭腦,這個時候倒是反應過來了。
朱雀有點郁悶地皺了皺眉,心說這下可麻煩了。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
在突然陷入安靜的時候,仿佛誰成了那個打破安靜的人,誰就是輸了。
兩人都不願意輸,所以那安靜就格外持久。
何必呢?
朱雀有些郁悶地想。
她也不過是沒有別的玩的所以隨便調戲這大個子兩句罷了,這地方她反正也待不了多久了,她根本沒有必要和這大個子斗智斗勇。
既然劉寶能把她一個人放在這里,還放下這么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東西過來,就說明這酒吧的危險已經被他排查得差不多了。
根本……也不需要著急嘛。
她老神在在地想,現在要著急也該是這大個子著急也是。不管他怎么說,劉寶反正是不會輕易收徒的,如今肯定是他想著表現啊,和她有什么關系?!
想通了這一層,朱雀索姓再次閉上了眼,再不說話了。
她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大個子見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朱雀也不急著讓他放了她了,又急了。
然而這一次,無論他如何挑釁,朱雀都不說話了。
——總而言之,表現得十分穩當。
大個子都要哭了。
他怨恨自己一開始竟然還想著裝碧,要是好聲好氣地哭求,結果會不會好一點?</p>